众人一走,诺大的兴庆殿顿时一片寂静,玄宗立马蔫了下来,武惠妃看得出他对太子及二王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娇声嗲气地对他说:“圣人,您也乏了,咱们回南熏殿休息吧?”
无精打采的玄宗在暗自高兴的武惠妃的陪同下回到南熏殿。
昨夜玄宗也没休息好,又加上情绪低落,所以一回到南熏殿就睡下了。武惠妃则因为自己谋划多年的大事终于成功而无比兴奋,根本没有睡意,伺候玄宗躺下后,便来到外屋坐下。
忽然她看见在门外的牛贵儿冲她使了个颜色,于是跟着牛贵儿走了出去。
牛贵儿见四下无人,悄悄地在惠妃耳边说:“刚才李相大人临走时悄悄给奴才说了一句话,让我转告娘娘。”
“他说什么?”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武惠妃脸色一变,满心的喜悦之情一扫而空,焦急的问:“那该怎么办?”
两人在殿外的连廊上慢慢散步,边走边聊,牛贵儿又嘀咕了几句,武惠妃脸上才慢慢转忧为喜。
太子及二王被贬为庶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朝野上下无不震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约到了午时时分,护国大将军王忠嗣、御史大夫李适之、礼部侍郎贺知章、户部郎中颜真卿等朝廷大员陆续得知消息,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兴庆宫兴庆殿前要求见玄宗,得知玄宗还在内殿在休息,便都在兴庆殿外静静地等候。
在南熏殿前,玄宗的几个皇子如皇长子郯王李琮、皇四子棣王李琰、皇六子荣王李琬、皇十六子永王李璘、皇二十六子丰王李珙、皇二十七子恒王李瑱等得知太子突然遭贬,无比惊讶,也都纷纷来到殿外焦急等候。
而在南熏殿内,玄宗依然浓睡未醒,武惠妃在外屋坐守,由于高力士因连夜审案也在休息,就由边令诚与牛贵儿在外值守。这两人把众臣、皇子们在外求见的情况告知惠妃,边令诚说:“娘娘,圣人如果醒来见了皇子们和众臣,一旦心软收回旨意,咱们就白忙乎了。”
武惠妃也很着急:“那怎么办?”
牛贵儿一咬牙,说道:“娘娘,烦您亲自出去发个话,告诉南熏殿门外的那几位皇子,让他们先各自回府侯旨,别在这里惊扰圣驾,皇子们肯定听您的;边公公您去一趟兴庆殿,就给大臣们说圣人昨夜一夜未眠,现在正在安歇,等圣人醒来会立即召见他们的。然后咱们把一切闲杂人等全部打发走,等圣人醒来,先别说皇子大臣求见的事,就按咱们刚才商量的先劝说圣人,一旦圣人再次下旨后,立即请李相大人严令速办。然后咱们再禀报皇子和大臣们求见的事,这一来一去,到时即使圣人软了心也来不及了。”
“妙!”
武惠妃、边令诚依照牛贵儿的计谋把朝臣、皇子们都打发走后,又一起回到南熏殿外堂。
武惠妃猛地又担心高力士如果早于玄宗醒来,然后到这里伺候玄宗,他对玄宗忠心耿耿,极可能会破坏自己的计划。于是武惠妃干脆回到里屋上了龙床,躺在玄宗中身边,满怀柔情地抚摸玄宗,慢慢地把玄宗弄醒了……
一会,玄宗与武惠妃起身,走到外屋坐下来喝着茶,由于刚刚睡醒,玄宗还不是很清醒。边令诚来奏道:“圣人,您依法处置了前太子与二王,正肃了朝纲,但太子谋逆之事天下人大多不清楚,奴才听有些朝臣及皇子议论纷纷,似乎要为太子求情。”
玄宗低头继续喝着茶,没有说话。
停顿了一会,武惠妃继续说:“前太子与二王心怀不轨,废为庶人是他们咎由自取,但从审案的过程中来看他们三个庶人丝毫无悔过之意,圣人把他们三庶人一起流放岭南,难免路途上或到了岭南不滋事生非,毕竟他们仍是皇家血脉,容易纠结起党羽,再有什么谋逆的事情做出可是不好收拾啊。”
边令诚紧接着说:“是啊,三庶人在朝这么多年,结交朝臣众多,也都还遥领*过多个京外重镇主官,比如广州都督和幽州都督,一旦他们党羽纠结起来,怕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说着,眼睛看着玄宗。
玄宗放下茶碗,眉头紧皱,久久陷入了沉思,联想起了往年旧事,自己当年就是通过发动两次政变登上并坐稳皇位的,如何不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他断不能容忍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他于是心一横,问:“那三个逆子现到了何处?”
牛贵儿赶紧答:“据报,三庶人应该还在城东驿馆停留。”
玄宗咬了咬牙,一狠心对边令诚说:“你去传旨,命京兆少尹吉温速领人与你一道去城东驿馆,将那三个逆子立即赐死。”
“遵旨。”边令诚急忙转身就要出去。
“回来!”玄宗的声音从边令诚的身后传来,边令诚与武惠妃就是一惊,心想这位皇帝这么快要反悔了?
“用白绫吧,别让他们死得太难看。”玄宗叹口气说道。
边令诚得旨后匆匆离开了南熏殿,武惠妃与牛贵儿对望了一眼,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容。
等边令诚走后不久,牛贵儿便向玄宗禀报几位皇子和大臣们求见的事情。玄宗说:“估计就是为三个逆子求情而来的,你去传旨,等朕用过午膳后在兴庆殿召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