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太子!”
玄宗听了高力士和陈玄礼的禀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虽然对太子李瑛多有不满,也曾起过废立的念头,但从未想到过一向温顺服帖的太子居然敢带兵逼宫,自己犹如被人扇了一耳光,不禁动了雷霆之怒:
“这三个逆子,居然敢串谋逼宫!高力士,你即刻下旨,废了太子、光王、卾王之位,将他们三个打入天牢。”
在场这些人之中,陈玄礼今晚与李瑛接触的时间最长,从李瑛的辩解中他隐隐感到三王逼宫这事有蹊跷。于是对玄宗说:“圣人,兹事体大,要不圣人去交泰殿先审一下太子和二王,也许事出有因?”
一旁的武惠妃哼了一声:“还审什么?人赃俱获。如此谋反大逆不道,罪不可赦。”
高力士咳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玄宗看了高力士一眼,略为冷静片刻,狠声说:“朕不想见这三个逆子,力士,玄礼,你们这就去替朕审审,明日一早朕在兴庆殿等着回话。”
高力士、陈玄礼“喏”了一声出去了。
不一会,边令诚来报:“李林甫、牛仙客两位大人得知兴庆宫有变,挂念圣人安危,已赶至宫门外求见。”
玄宗说:“你去告诉两位爱卿,说朕安好无恙。请他们回去歇息,明日早上到兴庆殿见驾。”
众人纷纷告退,南熏殿中就只剩下玄宗和武惠妃两人。
虽然人都走了,南熏殿内显得格外安静,但心情复杂的玄宗依然难以平静,尽管武惠妃百般抚慰,玄宗脑子里总是翻来覆去地想着李瑛。
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刚放亮,玄宗就匆匆起床,梳洗早膳完毕,便在武惠妃的陪同下来到兴庆殿,发现李林甫、牛仙客两位宰相早已在殿外等候。
玄宗进了殿坐下来,本想唤边令诚去交泰殿看看高力士、陈玄礼审案审的如何了,但发现边令诚居然不在身边,左右禀报昨晚边令诚被高力士叫去交泰殿审案还未回来,玄宗有点疑惑,改叫刘希暹去交泰殿看看。
过了一阵,只见刘希暹带着高力士、陈玄礼走进兴庆殿,两人看起来都是一宿未眠,眼睛里面挂满血丝。
高力士禀报:“圣人,老奴和陈大统领奉旨连夜审理太子逼宫一案,案情基本清楚,但个别细节还无法查证。”
“你且道来。”
“圣人,太子承认是自己召集光王、卾王领千余府兵夜闯兴庆宫,但据他说他们不是谋反,而是宣政殿掌案内监边令诚昨夜到东宫传旨说忠王谋逆,圣人命他来兴庆宫平乱,到了兴庆门前才发现情况有异。
老奴随即叫来边令诚对证,令诚说他伺候圣人歇息后,一晚上都在南熏殿偏殿内和惠妃娘娘的内监牛贵儿以及鱼朝恩相处,并未离开兴庆宫半步。老奴又找来牛贵儿、鱼朝恩对证,他们两位都证实边令诚所言非虚。
后来老奴又去请忠王,忠王殿下并不在王府中,而是和寿王殿下、永王殿下相约在终南山狩猎,当晚在终南山道观留宿,至今尚未回宫。”
玄宗听完还没说话,武惠妃先叫了起来:“明明是自己谋反未遂还诬赖忠王与边公公,着实可恨!瑁儿昨日一早就和臣妾说了,要与忠王、永王去终南山狩猎一天,今日午时方回。”
玄宗被激得怒火中烧,骂道:“好一个逆子,可恨!可恨!”
他转身看着李林甫问:“林甫,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李林甫早有准备,听到玄宗发问赶紧拱手说:“这是圣人的家事,不是做臣子的应该干预的。”
陈玄礼本来斗胆想说两句的,他觉得此事仍然有疑点,但听到李林甫说这话,便只好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高力士壮着胆问了一句:“圣人看此案还需要不需要继续审审?”
此时玄宗已经下定了决心,冷冷地说:“不必再审了,这就下诏,太子李瑛、卾王李瑶、光王李琚意图谋逆,罪在不赦。姑念在其是皇家血脉,三人同罪,全部废为庶人,立即流放岭南。”
李林甫说:“遵旨,臣这就立刻交付刑部办理。”说罢和牛仙客退出了兴庆殿。
武惠妃见状对玄宗说:“高将军和陈大统领辛苦了一夜了,圣人让他俩回去休息吧。”
玄宗一挥手,高力士和陈玄礼也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