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两边的道口也冲入大量敌人。出口处冲入的是骑兵,船与鱼叉的旗帜再次出现,飞快闪入山谷,尖细的尾巴横向飘,像鱼在迅速游动。入口处冲入的是步兵,也同样举着船与鱼叉的旗帜。
入口处传来阵阵惨烈的厮杀声。处于出口处的玫瑰骑士团也率先和飞渔军接触并厮杀起来。
“为什么?”汉克斯看着玫瑰骑士团奋战的身影,“他们同为萨鲁芬人,怎么会打起来?”汉克斯有些失措。
琼斯并不慌张,他把脚下一人救出后,从腰间抽出骑士剑,说:“没有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汉克斯。”
“可他们都是萨鲁芬人……”
“所以说,”琼斯来到汉克斯面前,揪住汉克斯的手,像铁钳子夹住那般。刺痛让失措之中的汉克斯打了个激颤。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可以很复杂,复杂到我们无法理解。事情也可以很简单,那就是,要么杀死他们,要么被他们杀死。”
“杀死他们……”
“对!汉克斯!”琼斯吼了出来,“你现在手里有一把骑士剑!两把匕首!一身锁子甲!仅此而已!在战场上说什么其他的都毫无意义!去吧!拿下你的第一滴血!”
拿下你的第一滴血。
汉克斯再次呆住了。
琼斯拍了拍汉克斯惘然若失的脸,露出微笑。他笑得志在必得,笑得感染力十足。他的笑仿佛在告诉汉克斯:琼斯这个人上过无数次战场,历经过无数次生死相交,他无所畏惧,也正因为人生的无所牵挂,他才可以一往无前,才可以尽情地去参与到厮杀当中。
那我呢?
琼斯率领着残存的兵力冲向前方。现在已然没有任何战术可言了,唯一的战术就是保护公主,杀出一条血路,此外别无选择。
战争的嘶吼在这座原本静谧的山谷里沸腾、翻滚。汉克斯杵在原地。眼前有一匹匹战马飞奔而来,身边有一个个单薄的身影向前迎去。两边有夹击,背后有追兵。宛如以卵击石,宛如扇动鸿毛拍打巨象。
对飞渔军来说,这是一场以多打少,占尽地利的围歼战。对于汉克斯来说,这是一场无路可退,必须要破釜沉舟的突围战。
“达尼洛!!!”汉克斯听到阿尔巴斯怒吼。
只见阿尔巴斯骑着马与一名身穿棕黑亮铠的骑士剑芒相交,哐啷一声响彻整个山谷。越来越多的哐啷声如一座座山峰接连拔地而起般响彻山谷。骑兵们和两边夹击的士兵已然渗入到山谷内部。
汉克斯回头看向公主殿下的马车。马车上没有弓箭插着的影子。
毫无疑问,他们这是要活捉公主殿下。
白银骑士团死死守护在马车周围,已然和数量庞大的飞渔军兵戎相见。
汉克斯回过头,一骑兵赫然就在不远处向他冲来。骑兵手上挥动着白芒,白芒向他步步逼近。
汉克斯摸住腰间的骑士剑剑柄。咽下在喉咙停留许久的那口唾液。
汉克斯杀过豺狼,也杀过巨熊。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所面对的,所要杀的,是人。
看向马上那个人的身影。鲜血在其脸上弥漫开来,一直浸染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染得猩红无比。看不到那人脸上的表情,就算看到了也与他毫不相干。但此时此刻那人冲过来,就是为了杀他这个毫不相干的人
不杀人就会被杀。
你迟早要体会这种感觉,迟早,必然,不可避免。
琼斯的话再次于心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