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莱格奥斯再次转头看向窗外,“对于不是那类人之人来说,做出这样的举动显然需要巨大勇气。固然我以一种近乎儿戏的姿态迈出了这一步,但其实在于内心也是做了很大程度上的挣扎。”
“人类的惯用手法。”卑斯麦说。
莱格奥斯笑了笑表示同意。
“不过,”他转了个身,靠住窗台,手趴在台上,红发被吹向身前,不停抚撩着莱格奥斯的脸颊。
他继续说:“只要有必要,我随时可以变成那类人。”
“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但如果那样做能成为最顽强少年的话,也倒是值得的。”
“最顽强少年。”卑斯麦想起了那个心底之中神秘的身影。
“对,最顽强少年,”莱格奥斯说,“可事实上,并非如此简单的事。并非越难越好,也并非是依靠人所经历的艰辛来评判。”
卑斯麦没有接下去说,他正极力思考最顽强少年真正的含义所在。
“莱格奥斯大人,”卑斯麦说,“您是怎么看待最顽强少年的呢?或者说,您怎么理解这个具有双重意义所在的象征?”
莱格奥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就在昨晚,”莱格奥斯说,“贝鲁修斯当这我的面对我说,你恐怕永远也成不了最顽强的少年。”
卑斯麦摇摇头,“令人费解。”
两人均没说话,惟有微风吹拂窗帘的声音像安然老者的鼾声。
“对于王子殿下这个人,他为何昨晚会过来,您怎么看?”卑斯麦问。
莱格奥斯想了想,说:“卑斯麦,我像是天生有一种魔力。”
“魔力?”
“对,魔力。这种魔力致使我能够轻易猜中大多数人的情绪甚至是想法。”
“那是因为您自身天资聪颖,而非某种魔力所致。”
“也许。”莱格奥斯一笑,“对于王子殿下,我知道他在渴求着什么,这就是他迫切想要见到我的原因。”
“他在渴求什么?”
莱格奥斯摇摇头,“这我说不来,不如说我其实还算有点想法,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硬要说,那就是他所得不到的东西。”
“他所得不到的东西……”
“卑斯麦,你有没有想过,作为摩尔的继承人,拉基特王子的身份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身份?”
“我想大抵和您的身份是类似的,不过要更于富有沉重感,毕竟是泱泱大国摩尔帝国的继承人。”
“确如你所言,”莱格奥斯说,“相比于我这一汀格家族的继承人——更何况汀格家崛起不过短短几十年——拉基特王子身体里流淌着几百年的皇族之血,他显然要更加高贵,不,是高贵太多了,多到几乎可以蔑视我这一身份的存在。他也几乎拥有仅次于摩尔国王的绝对权力。”
“他所得不到的东西……”拉基特的身影浮现于卑斯麦的脑海,他试图从这个身影里寻找某些特征。
“他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而他所得不到的,惟有你的天资,你的功名。这也是摩尔皇族并没有忽视你和汀格家族的原因所在。”
“兴许是这样。”莱格奥斯严肃地说,“他们也许看不起我的家族,讨厌南方人的血脉,但他们却无法忽略我在他们领土内大肆横行的耻辱,他们也不得不认可我这个把他们从萨鲁芬打回家的男人。”
“这恐怕是整个摩尔帝国人民的看法,”莱格奥斯转而笑道,“不过我们现在要说的是拉基特王子殿下。兴许就是兴许,并非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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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卑斯麦同莱格奥斯商讨了协议上的部分细节后,各自回房休息。
下午,令卑斯麦感到意外的是,贝鲁修斯于傍晚时分回到宅邸,告知他们需要立即进宫,国王陛下邀请他们参加今晚的晚餐宴。
并且,他还说计划有变,他们此后将不再暂留这里,而是入住白银城宫廷,直到事情办完。
临行前,卑斯麦问了莱格奥斯最后一句,这事能不能成。
莱格奥斯说,这事只能成,不然就没有回去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