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哥……方衙内倒还罢了,听李惟吟诵了一大段,心中便觉对方挺厉害的样子。在他看来,能念那么多句便是比自己厉害了。嗯,犹若那世的小学生写作文,要完成规定字数难度不低,若有同学的作文超过规定字数,便是相当牛逼了。
但余者却是颇具才学的,杜仲达不消说,杜静姝与常依依同在“泰州四大才女”之列,哪里会听不出李惟所吟诗词的好坏来?
在他们想来,纵算李惟有才,也不可能仓促之间便能写出篇好文章来。好吧,他那篇《爱莲说》的确够惊才羡艳的,但想必是早前精雕细琢而成,只是适时的抛将出来,倒也没“吓”住别人。此时的“忆江南”却是实实在在的震住杜、常等人了。
常依依记忆力倒是极好的,回家后将李惟所念之《忆江南》及《爱莲说》一并诵与父亲听。
常学正听罢,脸上神情变幻难定,许久方叹道:“此子大才也。”
忆江南,本为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牌。又名“望江南”、“梦江南”、“江南好”、“望江梅”、“春去也”、“梦游仙”、“安阳好”、“步虚声”、“壶山好”、“望蓬莱”、“江南柳”等。
晚唐段安节《乐府杂录》中记载:“《望江南》始自朱崖李太尉(德裕)镇浙日,为谢秋娘所撰,本名《谢秋娘》,后改此名。”后白居易依此调作《忆江南》三首,因第一首首句云“江南好”,故又名《江南好》。此外,因刘禹锡词有“春去也,多谢洛城人”句,故又名《春去也》。温庭筠词有“梳洗罢,独倚望江楼”句,故又名“望江楼”,皇甫松词有“闲梦江南梅熟日”句,故又名“梦江南”“梦江口”。
此词不乏名作,李惟所诵五首“望江南”倒未见得有多出彩,但胜在数量。
常梦钰虽不善诗词,鉴赏力却是不弱,给这五阙词评了“中上”,后又笑问李惟,既作得出五首,何不干脆凑个整?
李惟也不多说,干脆利落的满足了常夫子的“要求”,并先前五首,以江南之草、柳、燕、雨、水、雪、岸、酒、竹、月为题,拼成江南十景。
常夫子叹道,后生可畏也。
这十首“望江南”倒还罢了,于常梦钰而言,《爱莲说》方是大杀器,实实在在的挠中了他的痒处啊。
他老常,腹有诗书胸有块垒。他孤傲却不避世,亦想凭借才学造福世人,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世道浑浊人心叵测,终究难顺心意,终究意难平。
莲花,曾是古往今来文人笔下高歌咏叹的对象,但大多数文人都是惊叹于它的清姿素容,并将其形诸笔端;而这笔散文精品却独辟蹊径,通过对莲的形象和品质的描写,歌颂了莲花坚贞的品格。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之君子者也……”、“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这一字字一句句犹如洪钟大吕,一记记的敲在他心坎,整个人便似痴了般,脑中盘旋着那句“莲,花之君子者也”,久久无法平息。
他不明白的是,李惟年仅十八,何以写得出此等文字来,直似饱经风霜的睿者以文抒怀。但这篇《爱莲说》确是首次得见,此等文章注定会流传千古的,若已然面世,绝不可能泯于世间,唯一的可能便是,它的的确确是李惟的作品。
这样子的一篇文章,让常夫子初读便有深深的代入感,而后细细品味,更是愈发的爱不释手,以致于彻夜难眠,干脆摊开纸笔,手录此篇,次日便令仆从去装裱好,悬于书房,可日日见之也。
此非夸张之事,文以心声,一篇好文能引发读者的心灵共鸣,继而沉浸其所营造的意境中。如一首歌,听之会令人潸然泪下,何以如此?盖因击中听者心灵最柔软之处也。
便因了这一篇《爱莲说》,常梦钰内心将李惟引为知己,并一心要提携他,令其才华彰显于世。
恰好,不几日便有绝佳的机会,让李惟一展才学。
常夫子好一番软硬兼施,才让李惟应允下来参加泰州中秋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