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冲势之下,却见他忽地臀部下沉,右腿屈膝,顺势坐倒,左腿悬空横吊,便如保持平衡一般,但当坐倒的时候用右手在地上一撑,便即弹身而起。
那只左脚终于顺势落地,迈步蓄力,右掌拍击而来。掌势虽弱,招数却转化精妙,立时反守为攻,可见萧瑜虽然修为尚浅,这套掌法却是高深奥妙,非比寻常。
赵玄默双眼眯起,脸上如罩严霜,沉声道:“好一招坐看云起,阁下原来是火云判官的门下。”
他本来左手负在身后,斜向站着,样态闲适,见萧瑜使出了这招掌法,登时正向站直,左臂一震,袖子无风自动,虽然并没有收到身前,却显然是运劲蓄力,严阵以待。
这样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又是教书先生的书童,身份低微,他竟然唤做“阁下”,显见是对这招掌法心生戒惧,对那火云判官甚为忌惮。
郑适贤听到院中起了争端,不愿再和兄长磨叽,一掌挥出,使出了三成力道,郑适定招架不住,向旁闪开,她闪身进去,探手取出椅面下的烟袋,扭身便走,听到师兄喊出“火云判官”的名号,蓦地身形定住,脸上变色,心头剧震。
她心神不定,竟被哥哥钻了空子,又将烟袋抢走。她反应极快,小臂陡缩陡伸,又已抓住哥哥的肘弯。这是一招擒拿功夫,圈臂扬起,便可卸脱了对手的臂骨,那人若是知道厉害,就该松手放物,趁势脱身。
但郑适定嗜好吸烟,对这特制的烟草又特别珍惜,唯恐被妹妹拿去,交给了族中长老。那些个老头又要啰嗦唠叨,说什么越是浓郁,过于香醇,那就危害太烈,为了身体安康,不能吸食之类的话。那就不能不割爱,麻烦大了。当即是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郑适贤又不能当真拗断哥哥的胳膊,右手贴着臂弯往上一托,一抖一放,烟袋飞出,凌空射向赵玄默的身后。
赵玄默听风辨形,看也不看,反手一捞,便将烟袋拿在了手中。萧瑜这时正冲到身前,右掌探出,衣袖滑落,露出瘦骨伶仃的小臂,似是要拍击过来,忽地闻到烟草的浓郁香味,直冲鼻端,只觉头晕眼花,腹中绞痛,身子晃了两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赵玄默让开一步,躲开秽物,本来想上前察看,见他的呕吐物肮脏腥臭,便皱眉止步,要等着他直起腰来再问话,却见他眼白翻起,向前扑倒。
他这么一倒,后心微微起伏,竟然已晕了过去。
郑岩起叫道:“咦,你又来装蒜,我师父问你话,还不快快回答。”
他屡次受到萧瑜欺辱,知道萧瑜机灵过人,便以为他故技重施,又要伺机逃跑,忍不住出言呵斥,上前叼住了手腕,要逼他起身。
赵玄默修为精湛,眼光如炬,却是一看便知,萧瑜是确确实实的晕了过去,倒不是作假。他止住郑岩起,道:“不准无礼,快将他扶起来,察看伤势。”
一边转向单夫子,问道:“他是何人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