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夫子被赵玄默的眼神扫过,心中打个突突,慌张道:“他是我的书童,呃,算是我的半个门生……”
赵玄默皱眉,但还是拱手施礼,道:“原来是新来的教书先生单老师,得罪了,在下是想问,这少年跟着何人练过武功?”
单先生迷惘道:“没有啊,瑜儿自小随侍左右,没有去拜师学艺,他不会武功啊!”
赵玄默见单夫子言辞恳切,不像是作伪,暗中疑惑,心道:“莫非是我看走眼了?”伸出双指,搭在萧瑜的腕脉上,但觉跳动急促,节奏紊乱,似是肝火旺盛,心脾衰竭,有中毒之象。但他的脉搏跳动如此剧烈,若真是中毒所致,却已深入肺腑,早该一命呜呼了,怎么还能这样生龙活虎?
他正沉吟不语,耳听得钱六谷道:“哎哟,单先生师徒刚刚下船,这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的,只怕是那书童年岁尚幼,体质羸弱,又有些晕船,给累出病来了。”
单夫子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来路不明,自然心虚,只想着息事宁人,忙随口附和,连声说萧瑜身体羸弱,果然是晕船所致。
郑适贤走到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有何不对?”
赵玄默摇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知他路上吃的什么,这般酸味冲鼻,可实在少见。”
郑适贤还要再说什么,已见到郑适定走了过来,夹手抢过烟袋,放入胸襟,一边拍拍赵玄默的肩头,神色郑重,道:“这后生脸色潮红,腹痛呕吐,正是晕船的症状。他年纪还小,可不能耽误,莫要恶化了病情。”
向郑岩起瞪了一眼,训斥道:“干什么跟人家动手?”
郑岩起道:“启禀父亲,这人身份古怪,我……”
正要解释下去,已被郑适定打断,道:“什么古怪不古怪的,还有事情比你平白动手打人更古怪吗?快点把他背了起来,去后院的阮郎中处诊治。”
郑岩起对父亲的吩咐向来满不在乎,但有师父和姑姑在旁边,却不敢稍有违抗。他心知萧瑜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便来日方长,晚些时候再向长辈解说也不迟。当即背起萧瑜,往后院而去。
郑适定一脸肃穆,越过赵玄默和郑适贤,向单夫子寒暄交涉。语气严肃,一如大人在交际应酬。郑适贤却知道,他是害怕自己要回烟袋,故意装得一本正经。话又说了回来,接见教书先生,却也真是正事一桩,不能嬉闹。她也别无他法,便与师兄一起退开。
且说郑岩起背着萧瑜,大步流星的来到南院,望着眼前好大一片菜地,心中正感犹豫,树后闪出了几个人来。
却是他当时同行的那几个年轻弟子。他们当时见到郑岩起匆匆离去,然后传来打斗声响,心中好奇,但囿于族规严明,不敢上前探问。他们远远的旁观,听到了郑岩起要背着那人治伤,便快步先走,到这处藏了起来,自然是要向郑岩起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