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冶接过龙蟒剑,神色一凛。
归来大渔村之前,他去过一遭水府,以龙蟒剑买了修禅人李仲的头颅。
今日,他瞧见李仲乘舟西来,便已是算到了水府的失手。可他没有想到,自己买凶的佩剑竟也是落到了修禅人的手里。
被一尊长生佛盯上,可是一件棘手之事。
不过,眼下他需先败木魁。
子冶不知为何木魁常度要将龙蟒剑还与他,或许其中有诈,但当下千钧一发,也顾不上太多了。
他微微眯起眼,手掐剑诀,大喝一声:“去。”
顿时,风起。
黄泉堆叠成山,不过,山上甚是荒芜,只立了一间茅草屋。
子冶面色略冷,他自幼在皇城里跟随三公修行帝王剑术,对于此道的参悟甚至还在众多皇子之上。
父亲青王会的帝王术法,他也会。
木魁常度颇为戏谑地瞧着子冶弄剑,只略一抬掌,就有一叶纸舟漂泊到它的脚下。
常度提足登上黄纸船,微微仰头,似是在等待着大商子弟的剑术。
良久之后,自茅草屋内飞出一柄长剑。
同时,子冶也将掌上的龙蟒剑丢出。
于是,二剑合一,虚实相辅,剑气纵横黄泉,逼近木魁。
潮起十数丈,汹涌而来,似是万千甲士策马持戈列阵冲锋。
不过,木魁常度面色淡然,似乎并不在意临近身前的凶险一剑,甚至还有闲情讥嘲道:“借他人之法,注定无望天门。”
言毕,龙蟒剑轻吟一声,竟是直直坠下,在黄泉之下绕了一圈,复又破水而出。
只是这一次,剑气贯穿的是子冶身后的浪潮堆山。
黄泉之上,万千甲士齐齐止步,调转马头,长戈指山。
须臾间,踏平荒山。
“怎会?”
术法被毁,子冶难免心神受伤,忍不住咳出一口血,身子一颤,差些就要跌落入水。
“怎的,不服气?”木魁常度嗤笑一声,提足上前,以老木虬枝般的手捏住了归来的龙蟒剑,又将之丢给子冶,挑衅道,“再来?”
子冶紧握剑柄,微微蹙眉。
龙蟒剑,器上六品,剑中封有一道蟒魂,是由当今大商皇主赐下。
可而今,他以灵识唤剑中蟒魂,却是没有得到应答。
“你在剑上做了什么手脚?”
子冶以剑刃划破手掌,滴血入剑,然而,龙蟒剑似是失了灵性,不再饮血。
“吾一修禅人,可不懂如何在剑上做手脚。”木魁常度神色轻佻,笑道,“不过,吾若是此剑,被主子卖给了他人,也定是不肯再为主饮血。”
子冶闻言,微微一怔,良久之后,他弃下龙蟒,并指成剑,厉声言道:“既是如此,那便再弃一次。”
常度叹息一声,颇有些垂怜地瞧着这位青王子嗣,言道:“你太弱了,杀之无趣。”
而后,木魁略一掐诀,捡起了还未落水的龙蟒剑,背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