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姬夏不肯讨饶,然而,蓝袍人乃是洗尘第六境的修为,而他只堪堪步入第四境,也不曾沉心琢磨过术法技艺,定是打杀不过的。
“吾非君子,也无本事。”蓝袍人轻哼一声,上前轻拍了拍姬夏的面庞,挑衅道,“不过,你若是肯叫我一声好姐姐,今日我便饶了你,如何?”
“不如何。”
岐山公子,皆有傲气。
平日里,姬夏见了长者也会躬身行礼,言语谦卑,待人接物从不以势欺人。
不过,身为岐山嫡脉公子,自幼规矩甚多,谨言慎行。
也是这些规矩,藏了傲气。
“吾于岐山之上,待长者恭顺,是因为长者苦心教诲,待下人礼遇,是因为下人半生劳苦。”
“可你又算甚?”
姬夏手握青王佛珠,嘴角有几分讥嘲。
蓝袍人见此,似是想起了多日前孤身入府的那个麻衣老叟,背一口竹篓,藏一柄锈斧,就敢与圣贤笑谈天下事。
于是她俯下身子,摸着少年的脑袋问道:“岐山子弟,皆是你这般自傲?”
姬夏也是不甘示弱,盯着那一双似水柔眸,伸手抚着水府小主遮面的白纱,而后轻轻一拽。
却是没有将之拽下。
“弟弟。”蓝袍人直起身,抚掌大笑。
姬夏心生恼怒,可又无可奈何,忽而记起修禅人尚在风雨中。
他侧身望去,见到大龟驮柱,将大佛围在中间,一只云鹊立足佛掌之上。
修禅人身入大佛,掌上云雾袅袅,幻化五山四海,山作囚牢海作狱,将云鹊困住,不得逃窜。
“弟弟,此乃五山四海柱。”蓝袍人负手而立,喜色未退,解释道,“三柱成阵,由三位入得天门者施以长生术,即便是西漠的三尊长生佛皆来此地,也可阻下。”
姬夏嗤笑一声,并没有言语。
他不曾登上过须弥山,不过,却听家中长者提起过西漠的秃驴。
三尊长生佛,口诵雷音,一人便是一座须弥山。
风起,吹皱衣衫。
姬夏身体受寒,咳嗽了两声,于是坐下入定,念经祛寒。
身下,玄武苍木施法驱逐了周遭的风雨。
良久之后,少年面色略有好转,起身望向高处。
彼时,三尊玄龟背上蟒纹化作活物,顺着五山四海柱攀上了大佛金身。
蛇蟒缠绕佛掌,连同五山四海与金刀一起捆在身下。
云鹊轻吟,张口吞山吞海,可山海无穷尽也。
“阿弥陀佛。”
忽有佛音似钟鼓,万千“卍”字符文飞来,锁住了云鹊翅脚,令之不得妄动。
佛掌如五指山,蛇蟒如山中川江。
而金刀云鹊,则是下山猛虎。
不过,大蟒口吐红信,也不敢吞刀如腹。
三尊长生玄武善于推衍算计,自是明白,贸然去动这柄人族先贤之物,太过愚笨。
然而,三尊四灵一尊佛,四位入得天门之人,再辅以阵势,即便是先贤遇上了也不能小觑。
“吾来之时,府主曾告诫过,金刀有缺,而今看来,有缺不假。”
若是先贤之物,可比轩辕,又岂是区区几位连千载道途都未走过的修士能够阻下的?
姬夏点头轻唔一声,问道:“水府为何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