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陌上桑入得天门,指不定就会拿老人之血以祭先祖在天英灵。
毕竟,三千年之前,人族曾大肆屠戮骨族的拥戴者,而鹏鸟一族也被驱赶到了蛮荒以南,途上几经磨难,几近亡族。
不过,而今他到了,也就不足为惧了。
“你自岐山而来,可有带捆仙锁?”老渔翁淡然问道。
第三祖浅笑言道:“应付一只初入天门的杂毛鸟,又何须此物。不过,待吾降伏它之后,如何让他跟随在夏儿身后,却是一桩难事。”
他之前的本意,是让老渔翁将陌上桑的白茧带去薛家,由姬夏日夜滴血念咒,如此一来,待到陌上桑扶摇九天之日,也就是姬夏降伏长生鹏鸟之时。
然而,他算计有错,陌上桑的天资尚在他预料之上,只寥寥月余就勘破了长生。
“洛姬那丫头留下的血咒,自是不凡。”老渔翁自袖中取出一根青竹,将之递给一旁的老叟,笑言道,“你老了,切莫逞能。”
第三祖也不推辞,将青竹接过,而后脚下青潮升起百余丈,将他送到了天门前。
比之修禅人的天门,陌上桑所叩的天门要阔气的多,足有千丈高。
此一座天门,有万千道痕游刃其上,似鱼似禽,似虫似兽。
“此地是归墟,倒是不必忧虑会有人来打搅。”第三祖微微颔首,一月前,他携老渔翁与陌上桑乘浪东去,历经十余日,方才赶到了此地。
姬家降伏一头长生鹏鸟,自是不可与外人语,尤其是在千年之期将近之际,百家虎狼环伺洛水岐山,多在暗中握一张底牌,也就多一分赢面。
东海距中州甚远,可皇朝百家也并非不能触及,毕竟,薛家一事上,三大皇朝皆有遣人自大渔村借舟东行。
唯有归墟,甚是阔广,步步生险,寸寸诡异,除却一二幸运儿之外,非长生者不可入。
然而,仙山在前,定下规矩,长生者不可入。
若非是第三祖借着洛姬的名头曾与某座仙山上的老龙攀上过一段交情,也不敢深入来此。
彼时,陌上桑振翅而上,以身撞天门。
他所求之道,无需借上苍衍道,也无需身与大道合鸣。
禽兽鱼虫,多是愚笨之人,若真要走参悟异象之路,怕是千载也难有一人长生。
不过,血脉返祖之后,他可借先祖之念,修习古之技法,那是历代先贤的法,比之寻常长生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吾之道,身化鲲鹏,吞四灵,吐日月。”
陌上桑金羽染血,背似五山,翼若天云。
这半月来,他一直在以身撞天门,全身白骨折断了十余次,金血融入浪潮之中,焚江煮海。
每一次脱胎换骨,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上赤足而行。
这一日,红日东升,天门似真如幻,云雾烟霞勾勒成一幅谪仙画卷。
“吾之道,血染青天,负九天,立黄泉。”
陌上桑目光桀骜,微微昂首,而后双翅垂天,撞向天门。
乍时,血溅云雾,天门之上,鱼虫鸟兽道纹饮血之后,齐齐亮起。
陌上桑似一轮曜日,添于画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