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士卒齐声喝道。
三皇子微微颔首,忽而眉头紧锁,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俯身望去,原是脚边多了一株青草,在这方死地显得突兀。
“先生,请进。”姜子期拉开门,瞧见了四方军阵也不惊惧,而后望向那道白袍身影,言道,“三皇子,道伤难愈,不妨一同进屋。”
虞归晚轻唔一声,默然蹙眉。
脚下这一株草,已经有了一二长生道法的痕迹,或与白次泪流有所干系,多半是白冷之殇让他若有所悟。
骨族之人,生而修体术,难悟道法,可一旦道成,堪比一朝走过数百载道途。
白起、伽罗,皆是此中翘楚。
“罢了。”
虞归晚布履踩过青草,一缕道意淌过,似是北地冰霜,将之冻杀。
此番他已然得罪了金胖子,怕是很难再从其手中讨得白次性命。白次乃是金正臣入阁之物,定是视之如己命,哪怕自己道出此事,也讨不了好。
也只能待到姬玄卿醒转,再行商榷了。
“有劳公子了。”
虞归晚以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迹,缓步入屋。
这位姜家病公子,他自然是识得的,也信得过此人的手段。
……
距石屋七百里的一处山洞。
金袍人走后,白卢遣人送出藏有玉简的书信,又背着兄长换了一处安身之所。
山野荒芜,鲜有人烟。
不过,金袍人能寻上门来,想来应是有过人的手段,白卢倒也不求此地隐蔽无人知,只求一个心安罢了。
他握着一根白玉臂骨,思忖着日后行事。
南去有数十道关隘、三十万人族甲士阻路,不过仅他与兄长两位长生者,倒也不是绕不过去,只是颇有些不甘心。
此行北上中州,诸事颇顺,不过,人族狡诈,多是贪生之辈,日后举事之时,恐会多生变故。
忽而,白卢神色慌乱,垂首向白玉之骨看去,却是发觉骨中灵性尽失。
“这,白次……”
骨族长生者之骨,断之可续,不过若丧了灵性,就与凡骨无异了,顶多也就是一件上了品阶的灵料,用以炼器铸剑。
而灵性尽失,唯有两种可能。
一是被人炼了骨,二是骨的主子魂归天门。
惶恐之余,白卢来到山野之间,抬眼望去,得见天门大开。
而后,他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兄长。”白卢转身,搀扶住了行路磕绊的白起,言道,“兄长道伤未愈,应以养伤为重。”
白起身挂白袍,手捧山河扇,扇骨犹在,扇面已失。
“北上。”
这位骨族遗脉的帝者,只漠然地道了两个字,又颤巍巍地回到了洞中打坐。
白卢本还抱有一丝希冀,在听闻这两个字之后,也打碎了那个幼稚的想法。
这一日,骨族长生者白冷,魂归天门。
这一日,骨族之主白起与庐王白卢,心藏仇怨,定策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