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在殿内,也不知去了哪里。霍启明又转头向南,却在睿思门外遇见瑞凤郡主,由两个宫女伴随着,正从宝慈宫的后花园里出来。他便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参政万福。”瑞凤郡主连忙屈膝行礼,“娘娘殿下要用些花瓣,这边后花园里太少,是以奴打算往御花园去。”
“不是给你安排了院落,你怎么还住进宝慈宫去了?”
“娘娘殿下,住在一块好,热闹。”瑞凤郡主轻声道,“她觉着一个人住在这里,太过冷清。”
“竟然是这样,”霍启明将瑞凤郡主上下打量一番,“闻殿下颇能识文断字,想不想出去任事?如今燕京城内,许多女孩都出来做活,抛头露面,视为寻常之事也。”
“啊?”瑞凤郡主张大了嘴巴。
“内子是乐班之班首,户部钱庄副总办是苏娘子,郭都帅之妹、于都监之女,皆在钱庄之中任事。枢密院之中,则有陈巧韵陈典书。城内工坊,更有女工不计其数。”霍启明越越兴奋,“殿下也来罢,如今国家用人之际,无论男女,只要有才干者,皆当录之。明日,你就去枢密院,典掌图籍,钤发令状。”
“这奴得先问过太妃娘娘。”瑞凤郡主战战兢兢回道。
霍启明心知安太妃定然是不敢不应,笑着摆手道:“这个是自然,你先去问过娘娘殿下再。”
一直在燕京西郊讲武堂进学的费伦图这日离开了学堂,驱马赶至燕京城内。他进了西海池,先至监军署领了任命状,然后至广寒宫,军士将他引入西节堂,在那里,他惊奇地瞧见了自己的父亲费伦古阿,还有从沈阳赶回来的原营州军监军使向祖才向将军。
“原来是爹爹来了,怪道都帅命卑职务必来节堂。”费伦图连忙抱拳向几人行礼,他瞥见侍立郭继恩身旁的许云萝,知道这个少女是都帅身边极要紧之人,于是又向许云萝抱拳行礼。许云萝也微微屈膝还礼。
桌案之旁,还有两个女孩凑坐一块,声议论,一个年近二十,另一个不过碧玉之年。两人都生得很是好看,那个年纪的尤其美貌动人,并不亚于许云萝,衣饰又十分华丽,显然身份贵重。他正在迟疑,郭继恩已经道:“这二位是枢府之中陈典书、李典书。”
“是,卑职知道了。”费伦图又向那两个女孩儿抱拳,陈巧韵与瑞凤郡主两个,也连忙起身回礼。
“汉话竟然得这样好了。”费伦古阿身躯壮硕,五十出头年纪,双目锐利有神。他穿着肥大的栗色圆领长袍,束着一条很宽的腰带,上下打量着儿子,很是欣慰:“京城的学堂,果然是个长本事的地方。”
“如今儿子就要离开讲武学堂,往海津军营去任职了。”费伦图将才领的令状呈给父亲。费伦古阿摆手道:“阿爹不识字,你就直,是去做什么就好。”
“是,孩儿自今日起,便是燕州军第三师第二旅巡检。”
费伦古阿皱眉想了想,转头向郭继恩道:“可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封他去做四品官儿!”
“五品,检校巡检。”郭继恩笑道,“得有了军功,才能晋至四品都尉。”
费伦古阿这才点头,郭继恩又温言嘱咐了费伦图几句,这才命他退下。费伦古阿便觑着郭继恩道:“我入宫见着了至尊,又往政事堂见了几位相国。心下便想着,就凭这些人,如何能创下这等伟烈丰功?至尊见了我,开口就问有没有带印石来给他岂有这等子!几位相国,瞧着倒是能干事之人,可是胸怀器量,真是,一言难尽。待得见着都帅,我才明白,原来是另有其人。”
“都护不曾见着霍参政?”
“不曾见着!”费伦古阿神色恭谨起来,“这回来燕京,我一定要见着师,再回松漠去。”
郭继恩便环视堂内诸人,大家俱都摇头,不知道霍启明去了哪里。郭继恩便对费伦古阿笑道:“真人行如神龙,难见首尾。都护可先往驿馆歇息,明日再来此处便是。”
费伦古阿倒也爽快,于是就起身告辞而去。向祖才这时才对郭继恩道:“卑职昨日才至燕京,就见着邮报之上已经登出招讨檄文。都帅,如今既得松漠之地,当顺势就西取河东,为何反倒先举兵南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