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不同往日,夫内贼不除,无以攘外,近郊多垒,何可服远。”郭继恩往圈椅上一靠,慢慢道,“历代兵家,都是先清除内寇,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罢,可是不论是西取河东,还是南进中州,都帅为何还不下令,命营州军主力入临榆关来也?”向祖才有些着急,“主帅往日何其果决,今日却这般犹疑,何故也?”
“我也不知道,便是难于下定决心。总觉得漏算了某一处。”郭继恩勉强笑了笑,他想了想对向祖才吩咐道,“向监军既已回燕京,可先在这战训司,与唐都尉一道襄赞军务。待往后,会另有职任差遣。”
“是,卑职但凭都帅吩咐便是。”向祖才倒也不慌,元帅召自己回京,定然另有重任,不用急在一时。
郭继恩又转头吩咐陈巧韵:“传令至松漠,命粟清海率营州军四师五师,立即返回本境。燕州军第一师、第二师,全部返回海津待命。”
“是,”陈巧韵提笔欲写,却又困惑问道,“松漠新复之地,都帅此前不是,要驻一支兵么?第二师全部赶至海津,则宣化方面无驻守之兵,万一虏寇复来”
“不错不错,”郭继恩赞赏地瞧瞧陈巧韵,“毕竟是在节堂呆了这么久,陈典书极有长进啊。”
不过他也并没有出声解释,而是继续下令:“那就崔万海所部之燕州第二师,仍旧返回宣化等处驻防。第一师赶往海津,与谭宗延所部之第三师会合,随时预备南进。”
向祖才简直惊呆了,主帅今日实在是过于反常,调兵遣将,形如儿戏,他不禁出言询问道:“都帅可是有甚么烦心之事么?”
“没有,”郭继恩摆摆手,又吩咐瑞凤郡主,“请李典书也拟一道军书交与周统领,羽林军第一、三、四、五师,也要预备开拔。教他明日便往西山大营去!”
“哦,”瑞凤郡主听话地拿起笔,却又忍不住问道,“周统领之衙署,不就在隔壁西苑军营么?”
“是啊,怎么啦?”
“没有什么。”瑞凤郡主摇摇头,想了想又轻声道,“待会奴婢可以自己将这道军令送过去么,奴婢想要出去走一走,顺便也瞧瞧军营什么模样。”
“可以啊,”郭继恩便吩咐舒金海,回头安排一伍军士护送郡主过去。他想了想又转头吩咐许云萝,“陪我出去走走罢。”
“好的。”
于是两人出了节堂,向祖才却追了出来问道:“南面,燕州军部署有三个师,听都帅方才之语,从北线调往南面有六个师,合计战兵辅兵约九万人。卑职料算的没错罢?”
“不错,向监军有何指教?”郭继恩负手一面向西海池边行去,一面问道。
“羽林军加上两镇兵马,还有水师,如今都帅麾众已近二十万,战力雄视下。今日南征,此乃复国之战,都帅以区区九万之兵,未免太过托大也。”向祖才有些忧虑,他继续提醒道,“中州军兵力不下十五万,又皆为百战老卒,咱们不能视之!”
“好,回头咱们再合计合计。”郭继恩摆手道。向祖才不敢再跟随,眼睁睁瞧着都帅领着那绝色少女,径直往西海池边去了。
节堂之内,瑞凤郡主手里捏着军书出来,那伍长便带着她往西出了西海池。瑞凤郡主一面好奇地四下张望,一面又跟着随扈军士穿过军营校场,直入羽林军统领署。
这里就是郭继恩担任燕州军统领之时,居住理政之所。如今改成了羽林军统领署,院内也安静了许多。
节堂之内,周恒正负手瞧着几个参谋制作沙盘,在巨大的木格子里对照着舆图,堆聚山川形势、道路河流等。他回头瞥见一个盛妆俏丽少女,由亲卫营军士护送着进来,不禁诧异:“这不是郡主殿下么。殿下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