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郭继恩才决定实话:“我的确有废除帝室之想。”
“是,是。”安太妃急忙道,“元帅英姿不世,必得下,妾等甘愿马上就搬出这皇宫,让位于元帅。妾所全是真心实意,只求元帅允准。”
“还是安心住着罢,”郭继恩摇头,“本帅有这念头,却并非是自家想做子。陛下才登位不久,哪有就叫他逊位的道理。”
安太妃有些着急,在地上爬了几步凑上前来,抓住郭继恩的手道:“只要能保住荣儿的性命,妾等俱听从元帅吩咐便是。只要他往后能平安活着!元帅只管使唤妾等”
她惶急四顾:“妾等性命,皆是元帅所救,这宫中之物,亦非妾等所有,连这下,都迟早归之元帅,妾,妾只有这副身子,元帅若不嫌弃”
郭继恩见她急得要解衣自献,连忙用一个凌厉眼神制止:“娘娘不可如此。”他起身将太妃搀扶起来,又扶着她坐下。安太妃已经羞得无脸见他,只用衣袖遮住面容,身躯微微颤抖:“妾年老色衰,不堪侍奉,不知妾还能有什么,可以献于元帅”
“陛下虽不是娘娘所出,这情分却实不亚于亲生母子也。”郭继恩有些感慨,他想了想退开几步,瞧着那个可怜的女人,慢慢道,“陛下心思聪敏,知道分寸,娘娘殿下不必恐惧忧心。只要他自己本分,便不会有性命之忧。倒是景云长公主殿下,娘娘还是要多为管束一些才好。”
安太妃慢慢放下衣袖,依然不敢抬头瞧他,只低声道:“是,妾身知道了。”
屋内气氛尴尬,女饶春衫半解,一边雪白的肩膀还露在外面。郭继恩还想些什么,又觉得难以解释,便抱拳道:“某先告辞了。”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阿迭努进来,瞧见太妃衣衫不整,呆呆出神模样,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怪道你们话了这半,娘娘你”
安太妃羞惭无地,慌忙摆手道:“嘘你且点声,我没有,我没营我真的没有!”
阿迭努忍不住笑了,上前替太妃整理好衣衫:“也罢,没有就没有,瞧娘娘急得,究竟你与都帅了些什么啊。”
安太妃只将头埋在她腰间,闷声道:“好妹妹,你不要问了。”
“好好,不问,不问就是了。”阿迭努有些心疼地拍拍她,“可怜咱们两个,都是青春年少就独守空房。奴还可以去找野男人来快活,娘娘殿下却只能独自一人,唉。”
安太妃头埋得更低了:“好妹妹,求你别了。”
郭继恩出了西间,那个名叫乌伦海容的宫女正在与许云萝声话,见他出来,连忙退开,心低头。郭继恩也不理会她,示意许云萝跟着自己一道出了宝慈殿,少女轻声问道:“都帅要亲自率军南征么?”
“不错,不过时候未至,这回,不用你跟随了,就安心呆在燕京罢。”郭继恩大步出了宫门,示意舒金海等人跟上。
许云萝神色有些失落,她紧紧抿住了嘴唇。
几人回到枢密院,军情司来报,图鞑大军攻占萧关之后,又南进固原。接着越过六盘山,攻打陇城、成纪等处。
“消息确切么?”
“确切,图鞑屯于朔方、陕北之兵,大部已集于六盘山。”陈光义道,“料想虏兵下一步,或是先取陇右之地。”
“陇右,西凉。”郭继恩走到沙盘之前,摸着下颌沉吟,然后笑了起来,“想来那必突可汗,已经得知了益王在辞基的消息。是以放手让燕京与东都之间,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咱们还是得先从松漠方面着手,拓展疆域。”他对陈光义道,“必突若来,咱们就与其决战。若其置之不理,则咱们再掉头向南。”
“虏之精锐俱在西面,松漠等处,只怕必突亦是有心无力也。”陈光义分析道。
“且看杨统领粟统领两位,这回是如何用兵?”郭继恩笑道,“只要咱们拿下了松漠,燕京之形势,也就可确保无虞矣。”
散值之后,许云萝跟着郭继恩去膳堂用饭,他们去得有些晚,还好伙兵给他们留了饭菜。两人对坐,许云萝轻声恳求道:“都帅,你就让我从军罢,然后跟着你出征。打仗之事,刀箭无眼,都帅身边,护卫之人自然是愈多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