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过不多久，霍启明果然领着亲卫营乙队人马赶至讲武堂，郭继恩见军士们从马车上心翼翼抬下一只竹筐，里面都是黑乎乎的陶罐，不禁喜形于色：“这个，莫非火油弹造出来了？”

军士们瞧见统领，都神情肃穆地点点头。“火油、药子和铁蒺藜，”霍启明道，“不过究竟是铁罐好，还是陶罐好，咱们还得多试几回才知道。”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试！王山长，走走，一块去瞧瞧。”郭继恩招手示意不远处的王忠恕也过来。

野外的草地之上，军士将引信点燃，火油弹投掷出去，轰的一声大响，碎片伴随着火舌四溅开来。跟随霍启明过来的官兵们都齐声欢呼。王忠恕、舒金海、程山虎等第一次见到这情形的大武官们，皆是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半合不拢来。

“此实乃兵家利器也！”回过神来的王忠恕激动地拽住了郭继恩的衣袖道，“尤其是攻城守城，此物威力极大，得教火器厂赶紧多造，充备各处才是。”

“恐怕还是得用铁罐为佳。”郭继恩手支下颌沉吟着，吩咐霍启明宋云奇，“得继续改进。当然，可以教火器厂先造起来，第一批要送往营州去！”

“营州？”霍启明瞅着他道，“要取会宁府？”

“是，先取会宁府，将乌伦部彻底逐走。咱们便可腾出手来安心应对西面南面之事。”郭继恩着转头瞧着许云萝，见她身子微微颤抖，面色煞白，连忙问道，“吓着你了？”

许云萝轻轻摇头，又低头瞅着自己的短剑，郭继恩极想上前牵住她的手，生生忍住自己道：“要不你先回讲武堂去？”

许云萝依然不话，却也没有移动脚步，有些恐惧地瞧着竹筐里的火油弹。

军士们依然继续各种试验，将火油弹投掷于水中，或是荒废的茅屋之内，以察看其威力。直至色将暮。原本郭继恩打算在讲武堂内歇宿，霍启明却执意要返回：“明日四月廿八，宜破土、安葬。”

“好罢，那便一道返回。”郭继恩着却瞧向自己衣袖，许云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手捏住了他的衣裳，见他目光瞧来，连忙又松了手。

跟着郭继恩一日之内来回奔波了百余里，许云萝回到统领署之后便往东路第三院落里的浴堂里去泡个澡，以解身上疲乏。浴堂分作男女，女浴堂里安装着壁灯，陶砖地面，一处冒着热气的汤池，她舒服地泡在里面，感觉全身畅快，不由得闭上眼睛长吁了口气。

“跟着将军出去，感觉很累罢？瞧你都要睡着了。”她的耳边传来陈巧韵的声音。

许云萝睁开眼睛：“巧韵姐姐。”

陈巧韵也进了汤池，凑过来用带着香味的肥皂帮她涂在身上：“真是羡慕你呀，整日可以跟着将军四处去玩，我却只守在这院落之中，轻易不敢出去。”

“不是有旬休之日么？”

“旬休之日我也要拉上泉婧才敢出去，若是一个人，我是决计不会离开衙署的。啧啧，你的肌肤真好。”

“呀，弄得我身上痒痒。”许云萝瞅着香皂道，“我倒情愿每日出去瞧瞧，燕都这地方，新奇之物着实太多了，今日我又听得真人与将军起什么煤气，什么眼镜，来燕都之前，万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些玩意。还有哦，我听，有许多女孩儿都在工厂中做事，便如男子一般。工厂放工之时，数千人一齐出来，极是热闹，别处可是从未听过这样的情形。对了，还有乐班，白姐姐，戏台演出之时，叫我去瞧瞧。”

“乐班出演确是好看，可那里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陈巧韵苦笑一声，“或许是心中作怪，总觉得有人在对我指指点点。”

“这却是为何？”许云萝妙目圆睁，诧异地瞧着她。

陈巧韵轻叹口气，定定地望着她：“我来统领署之前，乃是一个行院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