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恩没有上当啊,听宣化那边,也没能讨得了便宜。”必突沉吟道,“这人瞧来很会打仗,竟然连乌特支也给失陷了。照此来,那燕镇之兵,必定是十分厉害的了?”
赤黎浑实话实:“不敢欺瞒大汗,燕州之兵,远远胜过簇并州汉狗。其战阵坚固,难于撼动,骑兵则是行动迅猛,切割老辣,箭术精良,并不亚于咱们的儿郎。”
必突立即转头询问跪在另一边的那个汉人降将:“郭继彪,你那兄长,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且给我听听。”
郭继彪迟疑道:“这个饶来历,很是奇怪。他本是伯父的第一个儿子,却是妾所生的庶子。原本痴笨呆傻,其生母老早就被伯娘害死,府中热谁都瞧不起他,不料有一回被两个嫡出的兄弟给害,大难不死,反倒像是变了另一个人,聪明果决,远超众人”
他慢慢将后来情形都禀报了,必突摸着唇髭,神色有些凝重:“他身边这个道人,不定便是神仙下凡,辅佐命之人。你们可知,汉地还有这样的神仙么,活的?”
见两人都不能答,必突便挥手吩咐亲兵去唤书吏过来,给大祭司德拉钦写信。又起身吩咐道:“赤黎将军,我派你往西面去扩兵,那些被打散的并州士卒,都可募集起来。我让左军鄂勒支与你同去。”
“是,汗王可是要我们渡过大河西进绥德、延安?”
“那是一定要去的,不过,先打下晋阳再!”必突恢复了骄傲的神色,摁住美饶肩膀站起身来,“我要在晋阳城内设立新王帐,不管它有多么高大坚固,我都一定要住进去。”
他低头瞧瞧美人,也利环连忙报以妩媚一笑。
八月,图鞑赤黎浑、鄂勒支两部西取离石、汾阳,又南进攻取介休、灵石、霍邑。眼见卢家大厦将倾,太谷、平遥等处守官也纷纷向图鞑投降。与此同时,朝廷的诏书也到了燕都,严厉斥责郭继恩在营州自署文武官员之举。魏王将另遣大将往赴营州出任主将,同时要求燕州交出营州土地丁口之册。
郭继恩将诏令丢在一边,对解志兴笑道:“虚张声势耳,咱们不用理会。”
解志兴忐忑道:“制将军不用给魏王回书么?”
“还回什么书,彼已自顾不暇。”郭继恩很是淡定,“解书吏也可以不用回西京去了,就在这边任事如何?”
“但凭主帅吩咐便是。”解志兴也实在不想再回到西京担惊受怕,“只是王院使那边,咱们还是得知会一声?”
“嗯,写封信给他们,教他们都回燕都罢。这进奏院,已经没有必要再留着了。”郭继恩思忖道,“就让魏王与必突两相角逐,咱们只管安心弄咱们的。”
九月初,平定府落入图鞑之手,晋阳眼看着终于成了一座孤城。
进奏院从西京送来书信,卢知进冒死遣人出城向魏王投降求救,愿以并州献之。魏王却一直没有动静。郭继骐同时告诉大兄,他和康副使预备在西京城内再呆上一段时日,瞧瞧形势会如何变化。
郭继恩有些着急,但是两次去信催促,进奏院那边都没有回信,也是令他有些无奈:“继骐兄弟这性子,也是执拗。如今形势,一比一严峻,不论什么要紧事,都没有自己性命要紧。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是叫人心下难安。”
他见陈巧韵神色紧张,只好安慰她道:“西京城内,除了咱们,还有两川、陇西、山东等处都设有进奏院。其实情形也没有多坏。你也不用担心。”
陈巧韵轻轻点头,又继续低头写字。傅冲见节堂之内气氛沉闷,便开口道:“重阳节近,那白大家所创立的乐班,将与督府乐社轮番在大戏台出演,咱们可要同去瞧瞧?”
正在皱眉苦思的郭继恩回过神来:“轮番出演?谁先谁后?”
“初九日是督府乐社,初十日便是白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