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师父。”陈邻见陈芳竟很失落的样子,有些犹豫地道:“弟子看师父颇通医术,不如师父就教我医术吧?”
“至于半仙?”陈邻为难地道:“弟子在历州的时候,见那些买一根葱都要讲价的人,去医馆抓药却绝不敢还价。而那刘半仙、李半仙,还有我们的本家陈半仙,只要我狠捶他们一顿,想听什么他们就说什么。到了最后,只要弟子往他们面前一站,他们立刻就说我将来一定大富大贵!”
陈邻看着已经有些呆愕地陈芳,道:“所以,当半仙真的很没面子的。”
好一会儿之后,陈芳才道:“你心里的半仙,就是一些算命的?”
“师父你自己说的,你连半仙都不算的。”陈邻小心地说着,其实心里却在想,师父明明是内力高深的武者,只刚才在拙政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就足够令陈邻心寒。如果学了师父的武功,便是全豁出去,学他个两三年,回去也好救陈森。
可这位陈芳师父,竟说自己是什么半仙?陈邻想来,便是不教自己武功,教点医术也是有用的。因为逃离战场的时候,陈森下不去手,由陈邻代劳,给且漓毁了容。如果学了医术,他救下陈森之后,还可以帮且漓恢复容貌。
咚地一下,陈邻啊地一声捂住了额头。刚才也不见陈芳有什么动作,陈邻就额头吃痛,竟是被陈芳不知以什么方法打了一记。有些委屈地看着愤愤然地师父,陈邻心里对于陈芳不教他武功更是不满。有这么高明的手法,却教自己算命,哪有这么当师父的?
“为师是修仙之士,简称修士!”陈芳道:“不是什么算命先生!”
哦,陈邻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教他算命,那一切都好说。而且他突然想起师父刚才说自己命不久矣,那他就不需要太着急的离开这里。
郧阳之战结束之后,鄂城军如今一定急着镇压不臣。而且抓了且漓和陈森之后,关押他们的地方如今肯定在随时变化。在陈邻想来,如今押解陈森和且漓的军力一定很强,反而被押回鄂城之后才会有所懈怠。那就等陈森他们到了最终地点,再去救他们。
“你如今还不算老夫的正式弟子,好在刚才的拜师礼还没有完成。”陈芳的白发里只有几许黑色,脸上有些许皱纹,如今紧锁着眉,向陈邻道:“但凡宗门收取弟子,一定会慎之又慎。只是为师如今远离宗门,而且命不久矣,实在顾不了那么多。”
“他日你带着为师的骨灰回青阳宗,哦对了,为师出身青阳宗。”陈芳还是没有从狗儿的病情中恢复过来,他对这个孩子的在意,似过份了些。这真的完全不是站在医者的角度,想要对患着负责那么简单的感情。
“等你回了青阳宗,再由掌门师兄和玄诚子师祖决定要不要收你入门吧。”陈芳的脸上有些疲惫,说完这些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陈邻也是这时才想起,他的手里也有一杯茶。一饮而尽,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他刚才被陈芳的话给惊到了,似乎这位师父出身一个修仙帮派?只是修仙也有帮派,那岂不是与城中青皮一样了?
火炉里有红通通的炭火,陈芳刚放到火炉上的茶壶又开始咕咚咕咚地响了起来。陈邻取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师父,那你要教我什么?”
“你刚才说,郧阳南城墙倒塌了?”陈芳问道,见陈邻猛点头,陈芳道:“那城墙的倒塌,与为师很有关系。”
“妖物为祸人间,仙人除妖卫道?”陈邻突然想起什么,向陈芳道:“师父就是那个除妖的仙人?”又一想这不对啊,历州城里的人们听说书,只是图一乐而已,听了之后谁都知道,那所谓的仙人除妖真的只是故事。
“师父你先等一会儿,你这些消息让我有点上头。对了,我住哪里?”陈邻只兴奋了一会儿,然后心里的理性,立刻给了他一盆冷水。此时只想着明天看看,看看给陈芳当了徒弟之后,会不会有一些什么特权,比如自由地离开这里。他还是自己想办法救陈森才要紧。而且一想到陈森如今的处境,他还在这里与人聊着仙人与妖!陈邻对这个师父,是真的没什么指望了。
“对面就有一间茅草屋,你以后就住那里吧。”陈芳见陈邻刚才还很感兴趣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蔫了?只好指了指门口,然后就见陈邻起身,还很有礼貌地向他施了一礼道:“前几日历州兵败于郧阳城下,弟子被鄂城军追杀了好一阵子。被板牙他们俘虏之后,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且容弟子先去休息一晚。”
说着,退出了房间,又帮陈芳合上房门,然后就只能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了。
陈芳看着被合上的房门呆了一呆,继而失笑,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