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之前的吕布已经拨给曹操一些粮食和马匹,但这些粮食仅仅勉强支撑曹操在明年入春时。但是曹操占据的地方基本不产粮,更不要说还有明年入夏到秋收这段时间。故此,戏忠会有亲自去出使的打算。
曹操却是有些担忧:“志才,你的身体……”
便是在去岁之时,戏忠的身体便愈发不好,每况日下。然而他却是坚持着跟随曹操出征。而到了今日,戏忠的脸色苍白,人也逐渐消瘦,让他出使并州曹操也不放心。
戏忠却笑言:“些许小碍,无妨。”
曹操还是有些担忧,他更担心吕布见到戏忠,会直接扣了人。谁都知晓,戏忠早年在吕布身边出谋划策,是因为灵帝一道旨意才留在洛阳。曹操虽说对吕布还算熟悉,但也难料他心中对吕布有怨愤之心。
他试探的问:“不若换人出使?”
戏忠摇摇头,说:“此事非忠不可成事。”
曹操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此时的他最缺的确实是一批能够撑到秋日的粮草。而他此前和袁术交恶,拒了袁绍,能有条件提供的,便也就是吕布了。他安排让曹洪去跟随戏忠,要求一路上对其多加照顾。戏忠并未准备多久,在第二日便是乔装带人出鄄城,往并州而去。
从东郡到并州,中间需要经过河内,当吕布收到戏忠来访的消息时,他便命令高顺在河内迎接。
曹洪护送在戏忠左右,却是见戏忠下马车,对着高顺笑道:“高将军,许久不见。”
高顺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文弱书生,便是他在十几年前,与吕布一同度过了最艰苦的一段日子。那时候的五原,人口不及如今的一半,鲜卑却虎视眈眈,许多人都没有信心活到第二天的清晨。
戏忠的模样已经不再年轻,他的鬓发已经花白,身体更加消瘦,撑着宽大的儒衫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唯独一双眼,依旧炯炯有神,让人无法忽视。
高顺难得开口:“先生,汝更瘦了。”
戏忠轻笑:“是么,吾最近还重了几分。”
他和高顺的交集并不深,确切地说,在并州军中,戏忠和任何人的交集都不深。几年的时间过去,除了曹性偶尔会叹气,想着那个瘦弱书生之外,其余人早已将这位曾经的军师缄默于口,抛之脑后。
高顺说:“将军娶了妻,已育一儿一女,若是有先生教导,公子和小姐皆可成才。”
“将军聪慧,此事无须操心。”
两人一路商谈,多是高顺在说,戏忠在听。高顺并不是话多的人,也只是讲着此前曹性如何,侯成如何,军中又来了几个他看好的小将等等。当然,对于如今并州的政策,人口,粮食等等,高顺都一概没提。
曹洪则是借机打量着河内,诧异的发现河内百姓的精神面貌不同于其它地方,路上的行人皆是昂头走路,便是对他们一群兵士,也毫无畏惧之色。若是在兖州,有军士在侧,周围的百姓几乎都会离得远远的。
高顺忽然看向曹洪,道:“还未请教这位将军之名?”
他连忙回答道:“某家乃曹洪,字子廉。沛国谯人。”
两人跟随高顺到了一处酒楼,此处已经有设下好的酒宴,高顺说:“吾在军中还有要务,不便喝酒,两位莫怪。”
曹洪正要端起酒,品一品传闻中的并州佳酿,闻言却只能是灿灿一笑,欲要放下。却是见戏忠轻笑:“高将军不沾酒,这是并州人尽皆知的事实,子廉大可不必介怀。”说罢,他轻抿一口,大喊一声:“好酒,并州佳酿果然不虚。”
高顺僵硬的脸盘上有了些许的笑意,道:“先生若是喜欢,回去时可多带几坛在路上。”
“也好,也好。”
戏忠的脸上看起来是真的高兴,说:“有此佳酿,已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