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民间竖起人望,他才能够在纷杂乱世中有立身之基。而相比之下,钱粮也就不算得什么了。而让刘协颇感意外的是,李傕和郭汜对他的举动却是不闻不问。
而刘协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李、郭等人并非不管刘协,而是已经无暇他顾,他们已经开始吵起来了。自从马腾、韩遂退兵后,李傕对樊稠猜忌愈发重,而樊稠和郭汜交好,张济一心求稳,谁也不得罪。故此他们开始心生嫌隙。
这次争吵的原因便是郭汜提出不再眷养天子,盖因为养天子实在是花费太多,而且看不到好处。尽管他们的官职已经位极人臣,但是得不到天下人的承认,也不过是一场自嗨的游戏,更何况养天子还会惹麻烦。
但李傕对此却是不同意,他言:“今有天子在手,那是大义在身。若天子不再,天下陷入纷乱中,诸位皆无立身之地。”
如今的长安并不如先秦之时,只要关闭函谷关就可以安心发展。如今长安背后的凉州被马腾、韩遂占据,而三辅之地要么被劫掠,要么被侵占。从长安往下更是刘表的势力,可以说李傕等人已经被困在长安。
他一直都没有所谓争霸天下的雄心,只想着在长安城内终老,而其余几人也是如此。而要终老,皇帝不能不养着。否则大汉的天塌了,他们也会受到波及。
郭汜不理解,于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兵马在长安郊外对峙,若不是李儒即使劝阻,恐怕长安内乱又要起。
李儒看着眼下的局势,不得不叹息一口气。他心中反复盘算着当今诸侯,想着自己的退路。二袁肯定不行,诛灭袁家便有李儒的一份之功刘表刘璋是汉室宗亲,汉室倾颓如此,定也不会容纳。李肃根基不稳,幽州的公孙瓒恐覆灭在即,并州的吕布也是只有招架之力,当今天下虽乱,但难以看到其余各路小诸侯出头的机会。
虽说李儒在揣摩人心是好手,但他却做不了战略的规划,也看不到各路诸侯的优劣之势。他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隐姓埋名这一条路好走。而若是隐姓埋名一辈子,这却不是李儒想的生活。
尝过了纵横天下,翻手便是颠倒乾坤的滋味,是无法甘愿成为普通的文弱书生的。
然而就在李儒惆怅的时候,却是有天使来到他府邸前:“李议郎,天子有请。”
李儒眉头一皱,随着天使去向未央宫。
却是见刘协起身相迎,说:“请先生辅佐与我,荡平不臣。”
关中这一场大旱,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到了九月才渐渐有了雨滴。北方的几路诸侯,也是因此没有爆发出太大的战争,都非常克制。却是道此时的徐州,却是上演了“让州牧”的好戏。
兴平元年九月,陶谦病重,临死之前嘱其别架糜竺迎接刘备继任徐州牧。他有两个儿子,陶应迂腐,陶商鲁莽,倘若在太平盛世,陶谦肯定会为两个儿子铺路,但现在的他只想两个儿子去回老家丹阳当个普通人,好好活着就够了。
却道是陶应和陶商也自知自己不是做官的料,便也应承下来。陶谦病死后,将其安葬,便回丹阳中去了。
而陶谦既死,糜竺等人便率领徐州士人至下邳迎接刘备。刘备起初未敢受,言:“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不若请袁左将军来担任徐州牧。”
袁术所在的扬州和徐州比邻,一直对徐州有野心。然而在徐州一众人士看来,袁术有败于曹操的劣迹,更不要说袁术治下多混乱,其人又慕奢华,于是典农校尉陈登便言:“袁术非治乱之人,唯刘使君非授不可。”
再推辞,便显得虚伪。于是刘备摇身一变,成为与袁术、袁绍、吕布等并列的诸侯,得据徐州,移屯下邳。于是,下邳成为徐州的中心。
得闻消息的曹操,却是不得不感慨着刘备的好运,当初他二伐徐州,陶谦坚决抵抗,而如今却是便宜了刘备,这让他不自觉有些吃味。
戏忠似乎看穿了曹操的想法,宽解道:“主公无忧,逐鹿天下,仅仅运气好是不够的。”
他说:“眼下军中粮草甚少,吾愿亲自出使地方筹粮。”
曹操闻言大喜,后问:“可当今诸侯,谁会愿意借粮与我?”
戏忠淡淡道:“并州牧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