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松江素质不错啊。”陈默说。
“他是我的左膀右臂。工作没得说,双语都精通,出门既是司机,又是翻译,还是参谋助手。”杜排长说。
“看他的军衔,是个老兵了。服役几年了?”陈默问。
“他是超期服役,已经满四年了,现在是第五年度兵。”
“他超期服役留下来,是想转志愿兵吧。”
“是的。各项条件都具备了,立过三等功,当过班长。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底转志愿兵是水到渠成的事。”
……
那辆破旧的吉普车,没有挂牌照的吉普车,晃晃悠悠驶出C团训练基地。十几分钟之后,在巴尔村一户村民家门前停下来。
杜排长带着陈默,来到伊布的家。
伊布家住在村头,家里没有院墙。房子周围栽了一圈杨树,算是标示出院落的边界。没有院墙,当然也没有大门,车子直接开进院子里。
主屋是三间土坯房,侧面有两间茅草棚,放着一些农具。茅草棚的后面是一个羊圈。
一群绵羊看到有人来了,发出“咩咩”的叫声。
伊布的邻居家,房子院落也是同样的布局。但那房子是砖木结构,看起来比伊布家的条件要好得多。
这种邻里,互相间要串个门,只需要穿过树墙即可。谁家院子里来了什么人,在干什么事,邻居家看得一清二楚。
杜排长带着陈默进了正中一间房子。
“伊布,伊布。”杜排长喊道。
屋子里光线有些暗,没有人回答。
陈默看到,屋子中间有一个泥巴堆起的炉子,炉子没有生火,屋子里冷冰冰的。
窗户下面是一个大炕,占了房间的一半空间,炕上铺着席子,褥子看起来很薄,而且只有炕面的三分之二。
一床深蓝色的被子胡乱堆在炕角。
炕上有两个六七岁的孩子,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在玩羊骨头。
小孩看到有陌生来人,吓得不敢吱声。
“吐松江,你问一下孩子,他们的爸爸妈妈干什么去了。”杜排长说。
吐松江坐到炕边,跟两个小孩子聊了起来。孩子听得懂他的话,脸上的恐惧慢慢消失了。
“他爸妈去涝坝里拉水了。”吐松江对杜排长说,“一会儿就回来。”
陈默从衣兜里掏出几块水果糖塞给那两个孩子。孩子开始不敢拿,吐松江对他们说了几句话。孩子接着糖笑了。
陈默每次去农村或者牧民家,他口袋里总会装一些小零食,用这些东西贿赂小孩子很有效,瞬间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我们去院子里等会儿吧。”杜排长说。
“嗯,好。”陈默走出屋子时,再次看了看伊布的家当。
炕的旁边有一个高低柜,古桐色的,低的那一侧柜台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高低柜的旁边有一个大木箱,箱盖上铺着一块蓝底白花花的棉布。
这就是全部的家当吗?确实有点简陋。
三人来到院子里。外面的阳光充足,比屋子里暖和多了。吐松江找来一条长凳子,陈默和杜排长坐下。
两个小孩子也跟着出来。他们手里捏着糖果,却不曾打开吃一块。
这时,伊布的邻居家一扇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姑娘。她从树墙的缝隙里看了看伊布家的院子,喊了一声:“吐松江。”
吐松江正在逗小孩玩,听到有人叫他,起身走到树墙下,与那姑娘聊了起来。
不经意间,陈默看到了姑娘与吐松江说话时的眼神。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告诉他,上士班长吐松江与那个姑娘的关系不一般。
(下一章:《良缘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