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绪很混乱,满脑子的问题,有一种无助的感觉。看了看小结巴:
“怎么样?”
“味......味道不错,葱少了点,炸......炸酱还可以......”
“我问的是你感觉怎么样?”
“饱了......”
我啐了一口,不想再理这个无赖。
“老......老板,您太紧张了。车......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没路了,就歇一会。”
“你说得轻巧!”
“您......您没看出来?李大胆和黑娃子,都......都是被误伤的?”
我突然想起来,在小结巴查看黑娃子伤口的时候,曾经问过我的那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何以见得?吴二跛子连意识都没有,就像一只活木偶,他知道什么是误伤?就算他知道,他有那个好心肠救人吗?”
小结巴沉吟一声:
“也......也许,黑娃子不......不是吴二跛子干的。”
“那是谁?难不成在这柏谷县,还有一只怪物?“
大个儿的话把自己都吓一跳,忍不住回头看几眼。
“我......我也不知道。可从李大胆和黑娃子的伤......伤势来看,这俩人早......早就该尸化了。尤其是黑娃子,那些虫子都钻......钻到肚子里了,竟然没伤及内腹,这......这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板凳小声的问。
“应......应该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救......救治过他们,而且是对症下药。我......我有一种直觉,有一股力量,正在悄悄地干......干预这件事情。它......它就在我们身边。”
“疑神疑鬼,还直觉?”大个儿不在乎的嘟哝一句。
柏谷县的停尸房在祠堂的后面,是单独的一间房子。
小院儿里干净整洁,左边墙壁上,画着八仙过海和蟠桃盛会的彩图;右边墙壁上,刻着往生碑文。
也不知道是谁有这雅兴,在院子外墙,还种了一排竹子。离远一瞧,还以为是书院,装饰的很文艺。
院子里有一个土炉子,擦的很干净,炉灰渣都没有;还有一口墨绿的大水缸,看来李大胆确实很用心经营。
小结巴啧了几声:
“这......这是停尸房?古玩店还......还差不多。”
门口有一摊已经发黑的血迹,应该是黑娃子留下的。
我和小结巴习惯性的抬起腿,跨过门槛迈进屋子,大个儿则是一脚踩在门槛上跳进来。
小结巴扭头瞪了他一眼:
“你......你后蹄子是不是瞎了?停尸房的门......门槛是不能踩的,真是没素质。”
房间不太大,和李大胆描述的基本符合,甚至那一辫大蒜还在地上躺着。
我围着房间走了一圈,没有看到老鼠洞,甚至连个蚂蚁窝都没有,看起来李大胆真的很用心,打扫的非常仔细。
小结巴到窗台和门后看了看:
“还......还真是专业的。这......这房子能进东西的地方,都撒着大......大粒盐。”
“撒盐?有什么用啊?”
板凳躲在大个儿身后,突然冒出一句。
“这......这都不知道!李大胆把尸体串......串起来烤着吃的时候,得......得有佐料啊。没有盐巴,口......口感多差。”
我笑了笑:
“乡下人管这种风俗叫‘闭子’。就差不多是闲人免进的意思,只不过不是给活人看的。”
民间传闻,大粒盐可以隔断血气,停尸房最怕有活动物跑进来,吸了血气的尸体极容易诈尸,很危险。用大粒盐在门口画上线,什么野狗、野猫、野鸡的,甚至是蚂蚁,都不会进来了。
板凳忽然一拍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李大胆才那么放心的去烧水!原来是心里有底。知道没有东西能进来。”
“我......我靠,你那脑袋是单......单行道吧?就想出这......这么一个结论来?”
“那你说是什么?”板凳有些不服气。
“没......没有活物进来,那就说明,吴二跛子在送......送来之前,就被人做......做手脚了。是有人故......故意要让他活过来的。还......还必须在这个地方......”
小结巴说完又皱了皱眉:
“可......可是,他是怎么控......控制尸体的呢?”
小结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包里掏了一把,那是李大胆吃剩的药渣子。
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怎......怎么有一股血......血腥味儿?”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院子里面“啪“的响了一声。
“不好。”我们几个吓了一跳。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在这个地方听到奇怪的声音,还是很恐怖的。
我向院子里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地上甚至连个石子儿都没有,那是什么发出的动静?
板凳胆子小,为了给自己壮胆儿,跺着脚,朝外面喊了一嗓子:
“谁呀?那个,外面有人吗?”
院子里安静了几秒钟,就在板凳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冷笑......
这笑声让人听起来浑身发抖。语气中透露着冷酷和轻蔑,似乎我们几个在它眼中,就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