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老夫人前夜受寒,身体抱恙,些许咳嗽感冒,一日未好歇,族辈纷纷前往探视。
就连不在四九城任职的靳政川也特意返京看望老夫人。
岁月似乎对无情人总是有情,不舍下狠手,靳政川近六十的年纪,五官轮廓深邃英俊,头发乌黑,满身儒雅气质,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即便是退离京城的权位,他骨子里的高贵傲慢,依旧无法消弭。
陈诗妃玉手轻扯了扯肩膀上柔软真丝的披肩,站在大厅堂前,看了看红木椅子端坐的靳言庭,复又看看靳政川。
靳言庭和靳识越俩兄弟的城府比之他们父亲靳政川也不遑多让。
靳政川在京的权力被架空,靳老一纸文书,将其安排至其他城市任职。
以靳政川的身份,其他城市定然也是一线繁华大都市,只不过再繁华终究不是帝都,被踢出局,再想迈回来,难于登天。
陈诗妃作为靳政川的贤内助,时刻替他操心家务事,譬如靳言庭和连厘,再譬如靳识越和连厘。
一开始,他们并不把连厘放在眼里,毕竟就一个安份守己、兢兢业业读书的小姑娘,能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没人料到,那微不足道的姑娘会如此难搞。
软硬不吃,百无禁忌。
屋里,靳识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书籍,漫不经心翻了翻。
“您老人家又熬夜弄这玩意儿?”
香炉持续不断缥缈出雾气,安神静心的沉香,于空气中盘桓旋绕。
靳老夫人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端起药膳浅舀一口,默认道:“老了,熬不动。”
靳识越将书籍丢回茶几:“改明儿给您找唱曲儿的过来搭戏。”
老夫人不是闲着没事干,纯粹是热爱翻译古籍。
她搁下杯盏,望向那姿态懒洋洋的贵公子:“你和那孩子怎么样了。”
“好着呢。”
“好着就行。”老夫人了解靳识越,他骨子强硬,认定了就不会松手,别人如何劝说反对都无济于事。
既然结局已定,何必折腾,耗心耗力。
医生看过老夫人的病,不算大碍,休息段时间就好,靳识越和她闲聊几句,临走前从西服兜里取出一张照片给老夫人。
“您孙媳妇儿,漂亮,平日多看,能治病。”
靳老夫人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照片里身穿学士服头戴学士帽,相貌出众,洋溢着蓬勃朝气的女孩子,忍不住笑起来。
“这孩子……”
靳识越闲庭信步从屋里走出来,与进门的靳政川和陈诗妃擦肩而过。
靳政川神色肃穆,口吻平静说:“她不适合你。”
“她没喊你父亲,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靳识越单手抄兜,轻缓开腔,话却说得半点不客气。
年轻人轻狂,意气用事,靳政川无所谓:“靳家不会允许她进来。”顿瞬,他补充:“即便她是纪檀的女儿。”
靳识越冷笑:“靳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气压骤沉,陈诗妃冲靳识越使眼神,示意他就此停歇,她挽住靳政川的胳膊。
“阿越,你父亲难得回京一趟,别跟他怄气。”
“政川,先进去看母亲吧,她最近一直在低咳。”世家子弟误入歧途,喜欢上家族瞧不上的人,不是稀罕事。但那些人,大多都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