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可以开办一所独立的绣艺学堂。芙蓉园绣兴起后,证明刺绣之艺足登大雅之堂,备受推崇,若能广招学生,让更多人有机会学习这门技艺,岂不更好?”季菲一口气说出来。
水清桦点点头,鼓励她:“你继续说。”
“我们按学生的能力水平分层,因材施教,不一定每个人都要从平针学起,让每个学生都得到最适合自己的教导。现在这批绣娘,个个出身不凡,可以鼓励她们去当夫子,多发给她们一份夫子的薪俸,总比娘一个人累死累活的好。”
水清桦听着女儿的话语,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频频点头。
季菲继续说道:“等学生从绣艺学堂结业后,优秀的可以直接进入水绣坊,发挥才能。不够优秀的,也能凭借所学去别家绣坊做事,如此一来,她们便都有了养家糊口的本领,也算我们做的一桩善事。”
“等等!”听到这里,水清桦终于觉得不对了:“我们开办绣艺学堂,初衷是为水绣坊输送绣娘,自然绣和乱针绣是肯定要教的。如果这些学生将来不入水绣坊,岂不是带着我们的独家绝技去为别家绣坊做事?”
不怪水清桦多想,实在是孟绣娘给她留下了刻骨教训。
“这……”季菲挠挠头,“娘,我还没有想这么多。”
水清桦笑着点点头:“已经想得很完善了,给了娘很多启发。”
季菲吐吐舌头,转身向妹妹们的房间跑去。水清桦在她身后摇摇头,看来她又去找狗头军师参详了。
水清桦开始慎重考虑开办刺绣学堂的事,办学堂投入大,时间长,却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一个法子。
她征求了叶锦城的意见,他大表赞同,愿意在芙蓉园里再拨一个院子做学堂。陈锦岚也愿意到学堂当夫子,还试着说服那批不愿抛头露面的绣娘们。
得到两人的支持,水清桦下定决心开办绣校。她开始精心规划绣校布局,那座被拨出的院子本就清幽宁静,她让人在院子里种上花草,微风拂过,满院芬芳。她还借鉴玉先生办学堂的经验,把正房隔断成小间,方便把学生按照水平高低分成不同小班,分层授课。东西厢房则是学生们的住处。
芙蓉园绣在京中已经颇有名气,“芙蓉园绣校”招牌一挂出来,便有很多人闻风而动。招生那天,绣校门口人头攒动,络绎不绝,前来报名的女子之多,完全超出水清桦的想象。有的衣衫褴褛,有的身着朴素的布衣,有几岁的小豆丁,有豆蔻少女,也有中年妇人。最令人惊讶的是,人群中还有个男孩。
水清桦感到为难,因为场地限制,第一批她只能招收二十名学生,招生要求写得清清楚楚挂在大门外:只收女子,年龄十至十五岁,识字优先。
陈锦岚和季菲在门口有条不紊地作着登记工作。
那个男孩衣衫破旧,大概十二三岁,也许是识字的,张望着招生通知,面露失望。犹豫了很久,终于上前加入到队伍里去。他身前身后都是女子,有个泼辣些的指着他鼻子骂道:“没看见吗,只收女子,你个男的怎么好意思混在女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