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轻歌撑着床边,僵持着,她没有勇气再去看向言渊那双伤人于无形的眼神,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从来就没有醒过来。
护士很快就打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看到暮轻歌呕吐,脸色呈紫色,她连忙走了过去,清理干净暮轻歌嘴巴里的污秽,将氧气面罩换成他氧气管,插进了暮轻歌的鼻子里。
暮轻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再多看言渊一眼。
“言先生,暮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她是情绪受到了剧烈的刺激,您让单独休息吧。”
护士看出了暮轻歌脸上的不悦,出声劝说道。
“给她清理干净。”
言渊看了一眼暮轻歌,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暮轻歌听到言渊离开,睁开了眼睛。
“暮小姐,请你配合,我帮你换一张床单。”
小护士长的清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从那天结束之后,暮轻歌除了见到医护人员之外,没有再见过其他人。文清姨再也没来过。言渊也没有再出现过。
后来暮轻歌会闹,每次插好的心电图和身上的管子,暮轻歌都会用力扯下。每次她动手不配合治疗,医生会对她用了镇定剂。
迷迷糊糊,浑身无力,暮轻歌只觉得眼前蒙着破不开的瘴。总有个人影在她眼前晃悠,她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看清对方到底是谁。
三个月后,暮轻歌身上的石膏都被拆干净了,可温煦没有出现过,老七,欧阳,周小楼,她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
后来她被转移了病院。车在路上行驶了很久,她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这家医院她很陌生。
她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她一进来就被转移到ip病房。
每天小护士会在下午的两点钟的时候,安排她晒晒太阳,看看窗外的景象。却从来没推她下楼过。
“暮小姐,你好像不太开心。”
“我总觉自己能站起来,可事实上,这两条腿截肢了,我都没感觉。”
“暮小姐,想开一点,你从楼上摔了下来,当时送过来的时候差点没命。”
“是吗?我记得我从江海里捞出来的时候,也是差点没命,原来这一年,我死里逃生那么多次了。”
“暮小姐,这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你应该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你的脊椎受损,如果得到良好的治疗,康复还是有机会的。”
“是吗?”暮轻歌看了一眼蹲在身旁的小护士,小护士眉清目秀,脸上一直带着浅笑。
“胡护士,你能推我下去转转吗?”
“暮小姐,这,我不能做主。言先生要是知道了,我们整家医院都不会有好下场,这种事情,你亲自和言先生说吧。”
“扶我躺下吧,我困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言渊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文清应该都没有告诉温煦,她出事了。
“行,我扶你躺下。有什么问题摁铃叫我。”小护士忙不迭的扶着暮轻歌躺回床上。
暮轻歌躺在床上,怔愣的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出神。她伸手用力的掐着大腿上的肉,却没觉得有半点感觉。
她用力掐了腰间的肉,疼的飙泪。
“不是说睡觉吗?”言渊的声音传来。
一个月未见,言渊好像有意避开她,她调整床头高度,看到言渊朝她阔步走来。
“言少,你放我离开吧。”暮轻歌莞尔一笑,眼神平静淡然。
“你知道,不可能的。”言渊淡然开口,眼神冷冽。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你不爱我,为什么还困着我?”
“不是说想下楼走走吗?我带你去。”言渊一把抱起暮轻歌。
“我不想下去了。”暮轻歌脸色一变,忍着腰部传来的剧痛,咬着唇,闷哼了一声。
言渊抱着暮轻歌的手一紧,转身把暮轻歌缓慢地放在轮椅上,推着朝电梯里走去。“陪我走走。”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暮轻歌喘息过来,已经到了一口电梯口。
言渊推着暮轻歌站在楼下,暮轻歌靠在轮椅上闭着眼睛享受楼下的阳光。
暮轻歌有种刚从牢房里放出来的错觉。暮轻歌看清了医院的情况,医院看起来不大,白墙上染着雨水浸湿沉淀后的痕迹,很有年代感。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你怎么和我爸妈说的,我死了还是失踪?”暮轻歌开口问道。
“旅游。”
“真难为你了,不喜欢我,却还做戏给我父母看。”暮轻歌冷嗤一声,言渊说了旅游,她父母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怀疑,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我不会放你离开,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放过你的父母。”
“言渊,我恨你!”暮轻歌用力的拍着轮椅的扶手,只觉得怒火攻心。
言渊一言不发,推着轮椅回到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