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放我走，就别再来了。监控也可以撤了，我一个废人，没机会逃出去。”

暮轻歌盯着言渊挺拔笔直的背影，冷漠的开口，他们在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言渊脚下一顿，却是一言不发。径直的离开了。

暮轻歌坐在轮椅上，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中间没有一个护士进来过，她像是被遗忘的病人。

她已经习惯了不言不语，已经习惯了寂寞和孤独。

她这才想起来，老七，周小楼，欧阳，从头到尾都只是言渊的朋友，或者说是言渊的手下。

第二天，一大批医护人员走进了房间，推着暮轻歌做了一个核磁共振检查。

换了一个女医师来给她治疗。女医师的话很少，每次见她都戴着口罩，好像她身上有着不得了的传染病。

她身上当时在被推下台阶的时候，就已经摔断脊椎，腰椎断裂，用三根钢钉固定，加上她手和腿断了。所以康复的还算不错。

可拆了石膏之后，她经常坐在轮椅上发愣。腰椎承重过多，她却一直没说，时间久了。钢钉错位，如果不是昨晚言渊抱她，察觉异常，她可能死了都不会被人知道。

暮轻歌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这一次手术结束之后，这个女医师就成了她的主治医师。

“我不喜欢你的治疗，我不会配合你。”暮轻歌语气不善，所有的检查她拒绝配合。

暮轻歌觉得在医院做为病人，待的时间久了，她的脾气都变得暴躁起来。以前给病人处理病情的时候，病人会没来由的脾气，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病人之间的通病。

女大夫也不生气，快速的记录着暮轻歌的情绪，然后转身离开。

每天那个女大夫都会过来给她例行检查，不管她脾气多么暴躁。那女大夫不带任何情绪。

“他给了你多少钱，你竟然能做到这么麻木！我腰椎断了，还用你假惺惺检查什么！”暮轻歌朝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直接朝着女大夫砸了过去。

因为牵扯到腰椎，暮轻歌痛苦的吸了一口气，瘫在病床上。下半身动弹不了，脑门上冷汗直冒。很快口中传来腥甜。

“暮大夫，如果你确定停止治疗，请和言少直接说。”女医师抹了一把额头上快速滚落的血液，压着不快，平静的说道。

“身体是我的，我说停止就停止，凭什么要问过他？你滚！”暮轻歌咬着牙，嘶吼道。

“在这家医院，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的。”女医师任由头上的血液滴落。语气阴冷。

暮轻歌发现那个爱笑的小护士被换走了。

很快这个被她砸了脑袋的女大夫也不再治疗她了。她身边的医护人员走了一批又一批。后来她放弃了和这些医护人员说话。

窗外的景色快速变化着，冬去春来，寒来暑往，树叶落了又发，发了又黄，黄透之后，再次落下，飘飘散散融进泥土里。

暮轻歌再也没下过楼梯，再也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太阳。房间里的温度四季如春。她像是被放置在温室里的花朵，被细心呵护，却没有任何自由。

暮轻歌身体里的钢钉在夏天的时候被取了出来。之后一躺就是三个月。

言渊没有再来看过她，但是她知道，房间的摄像头还在，言渊可能还在屏幕对面盯着她。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会想要看书。她看完了医院的图书馆一层楼的书。从图书馆借书资料中，她知道了，这里还是市，只不过在顾县一个三流县医院。图书馆上印着环城第一医院附属医院。

夏天结束之后，康复医师给她安排了缜密的康复训练，她并不期盼着能站起来。

她的腰椎好了，可腿部坏死的神经，原本是可以复原，结果为了之间腰椎，躺了那么久，肌肉再次微缩，她那两条腿是没有可能再站起来。

暮轻歌接触不到电话，网络，任何和外界能沟通传递的方式。所有给她治疗的医师，只要有些熟悉很快就会被换成另外一批。

暮轻歌有时候会无理取闹，发脾气，她心里已经说不来对言渊到底是什么感觉，仿佛这些就是一场梦，她醒不过来的噩梦。

“许医师，你说我的腿还能好吗？”

“你已经很幸运，腰椎已经恢复了，只要坚持治疗，还是有可能有感觉的。”

许医师是暮轻歌现在的主治医师，微胖的身材，大约三十来岁，一头棕色蓬松的小卷发，很健谈，说话的时候喜欢笑，习惯用手比划描述，脑袋上的卷发贴着头皮，动作大了会一抖一抖的跳跃着，有时候，许医师会故意说一些小笑话想引起她的注意，可每次暮轻歌关注的都是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