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辰、丹曦师兄弟二人见这唐双儿解说“火云丹”之时,滔滔不绝,流畅已极,心中顿觉一阵好笑。
丹曦性子直爽,遂问道:“唐女侠,为何你此番讲得倒是如此通顺?”
唐双儿万万未料到丹曦竟会问出这样一句,顿时呆在了当场,小嘴儿张了几下都没发出声音来,直到最后才勉强挤出几个字道:“我……我……我怕你们……疑心……便起了急……方……方……方……”
丹辰、丹曦二人见唐双儿方了半晌也未方出个结果,不禁相视一笑,生怕唐双儿再度难堪,也不再多言,径自由丹曦托着师兄飘身下台,潇洒而去,只留得唐双儿一人兀自在台上呆呆发愣。
而此时台下众少年侠士见唐双儿得胜,也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欢喜,遂轰然叫起好来。
可就在这乱哄哄中,不知哪位尖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唐盟主”,自此便由一声变成了十声,十声又变成了百声,到最后竟成了全场齐声高呼“唐盟主”,这情景当真如山呼海啸一般,震得半山腰满是回音。
唐双儿此刻满是浑噩,只觉手脚都无处安放,牙齿相击,格格作响,心中实是惊慌已极,不知如何是好。
但“慈悲侠”张宇凡在台下见此女不仅武功精湛,应变巧妙,且最为难得的是有一颗纯真容人之心,反而颇觉满意,频频点头称是。
张宇凡又等了半晌,见群情如此拥戴,且实无人再敢登台,心下打定主意,操起“忠魂”宝刀,飞身跃上高台,与唐双儿并肩而立。
唐双儿见有人到来,仿似找到了救星一般,赶忙钻到张宇凡身后躲了起来,张宇凡见此情景,不禁莞尔一笑。
台下此时仍自叫喊不休,张宇凡遂伸出双手,压住台下众人吵闹之声,朗言开口道:“诸位少年英雄,这‘锄奸会’行至此处显然已有了结果。唐女侠武功高强,冠绝群雄,但只是不知平日里素常为人行事如何。哪位如有异议,现下便可当众提出,如无人反对,老夫便将此刀与盟主之位授予唐双儿唐女侠了!”
台下众少年英雄虽然眼热,但却也无人出言毁谤,张宇凡如是这般问了三遍,见无人应答,心中高兴,遂接下腰中“忠魂”宝刀,转身双手平举递予唐双儿眼前。
唐双儿此番登台,皆是为了替方莫平冤,并无半分觊觎宝刀之心,此刻见张宇凡将刀送到了自己面前,赶忙双手急推,口中不住念念道:“我……我不要刀……只是……只是方莫……”
张宇凡见唐双儿又将刀推回给了自己,心中先是一愕,不明所以,待听到唐双儿口中提及“方莫”二字,已然起了误会,遂诚然道:“唐女侠,在下固然是为了义兄含冤被杀而举办的此次‘锄奸会’,但这也只是不想让那贼人方莫逍遥法外而已,唐女侠切不可将此事耿耿于怀。如若抓得,那自是最好,但抓不得,唐女侠也可凭此宝刀杀敌卫民,那才当真算是不枉费老夫我的一番苦心。”
但不想张宇凡说得越是诚恳,唐双儿头颅便摇晃得越发厉害,到最后就连小脸儿都涨得通红,仿似立时就要哭了出来。
张宇凡虽喜爱唐双儿不贪婪的品性,但是也渐渐的感出有些奇怪,遂不再推辞,打定主意想要问出一个究竟。
可就在此刻,台下众人背后突然一个声音高高喊道:“盟主已定!烟花齐放!”这声音如同宫中内侍一般,尖锐非常,听来别扭已极。
张宇凡闻此声顿觉一愣,暗道自己并未安排此环节,不知是否自己手下人等自行准备而成。
原来在南宋年间,这烟花爆竹发展已经甚为成熟,用火药为原材,已有了大规模的成架烟火。所以张宇凡虽觉在白日放烟火颇为不妥,但转念觉得也略有些庆祝之意,遂并未开口阻止。
就在此时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同时一震,烟火已被点燃,“碰碰”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也觉得甚是新鲜,纷纷抬头向天空看去,可奇的是这烟花声音虽然响亮,但半空中却无一点烟火之色,反而飘飘洒洒散落下来不少淡紫色云雾,众人提鼻一嗅,香香甜甜,甚是好闻。
张宇凡站在高台之上,自是最先闻到了此种香气,可他江湖经验丰富,刚沾一点,便觉不对,但再想闭气已然不及。
此时,台下众少年侠士皆是纷纷栽倒于地,无人幸免,一时间,呼喊痛叫之声四起,顿时乱成一团。
张宇凡见状大惊,抽出宝刀便欲寻找适才喊话之人,奈何此时毒性已然发作,晃晃悠悠几下,终于支持不住,也是软软坐倒于地,一身功夫再也施展不出来了。
再说唐双儿,她本是蜀中唐门出身,对于用毒一道自然了如指掌,只是她平素善良已极,不愿在暗器上施加也就罢了。
此刻天空甫一见紫雾掩盖,唐双儿心中已知不妙,迅速捂住口鼻,双眼便向方莫几人方向寻去。
这一看唐双儿顿时大惊失色,只见方莫几人也全都软倒于地,就连那经验丰富的横无涯也中了毒。现今这几人虽仍强睁开双眼,但已是四肢酸软,无力起身了,面孔上皆露出愤恨之情来。
唐双儿心中痛得猛地一缩,再也顾不得台上的张宇凡,以袖遮面,施展轻功,踩着众人头顶勉力跃回到几人身边。但她双脚甫一沾地,鼻中微微一换气,登时也是着了道,软软的倒在了方莫怀中。
但此刻紫雾已然消散了许多,所以唐双儿中毒不似其他人那般深,身子尚能微微动转。
唐双儿吃力的抬起左手,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黄色丹药,拼命送入方莫口中,便再也动转不得了。
而此时台上也起了变故,正值张宇凡坐定运功逼毒之时,一道身影急速飞跃至他身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