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高七尺,身穿青色粗布长袍,头上面上皆用黑巾遮盖,只露出两只眼睛,闪闪放出凶光。
蒙面人也不多言,探手便从张宇凡怀中夺去宝刀,反手一挥,“噗”的一声血光四溅,张宇凡这一颗大好头颅,登时飞起足有三尺高,“咕噜噜”落于台下,双目之中兀自带着不信之色。
而蒙面人尤觉不甘,遂抬起左脚,又将张宇凡无头尸身也踹于台下。可怜这“慈悲侠”张宇凡一生戎马,光明磊落,却得了如此下场,实是可悲可叹。
蒙面人抬眼看了看刀身,见刀锋依然光洁如常,丝毫不带一点血珠儿,闪闪发亮,蒙面人也颇觉满意,遂收刀入鞘,挂于腰间。
台下众少年侠士虽身中奇毒,却也丝毫不惧,见“慈悲侠”如此惨死,纷纷强行挣扎出言喝骂。
蒙面人见此情景,也不回言,施展轻功跃至台下,行至头排骂得最凶一人面前,沉沉问道:“你在骂谁?”
那位少年侠士双目直视此人,未有半分躲避神色,口中怒骂道:“我乃是华山派尹志行,老子骂得就是你,你这挨千刀的……”
不想这尹志行此言尚未说讲完,蒙面人已拔出宝刀,横斩过去,又是“噗”的一声,尹志行半片头颅随着刀锋之力,直甩出半丈多远,方才落地。
可说来也巧,这半片头颅竟是直直的落在了茶棚内多言的姜胖子两腿之间。那姜胖子本是胆小之辈,哪里见得过如此惨状,顿时吓得死命呼叫,两腿之间也自控制不住,一股热流瞬间直淌而出。
蒙面人本不想杀姜胖子,但见他呼喊得太过吵闹,当下一皱眉,行至姜胖子眼前,提刀站定。
姜胖子见此煞星竟然找上了自己,直吓得精神已临了崩溃边缘,连声求饶,嗓子俱已喊哑,直已不似了人声。
蒙面人此次连话都懒得再说,抽刀如流星一般直劈而下,姜胖子立时竖着分成了两半,左右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音。
蒙面人倒也干脆,一语皆无,挥刀接连又砍翻了几人后,偌大的场子内便再也没有了声息,众少年侠士豪勇之情已尽,而恐惧之情顿生,竟无一人再敢与蒙面人有任何眼神接触碰撞,纷纷低头祈祷,盼望这杀神千万不要找上自己。
蒙面人见再也无人敢说话,顿时“哈哈”狂笑起来,笑了许久方言道:“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雏儿,竟敢随着老贼张宇凡参加这甚样的‘锄奸会’!我方莫又岂是你等小辈就能敌了?现下哪个不服,可自管讲来,我一刀一个全部送你们上路!”
蒙面人虽强行拔高了语调,但也盖不住那一丝微微苍老之声,但如今众人已是惊弓之鸟,又哪里顾得了这许多,皆是低头不敢言语。而在蒙面人身前的那几个人,竟是连连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但别人听不出来,方莫与横无涯闻此人之言却是浑身巨震,万万没想到这冒充方莫的蒙面人竟会是许久不见踪影的苗定国!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愕之色。
就在别人不敢搭言之时,不想吴理竟回复了些气力,此时突然高声喊道:“你这兔崽子倒是真能演戏!老子偏偏不信你是方莫!”
蒙面人心中一惊,怕生变故,提刀直直奔着吴理而来,抬手便剁。
方莫见状大惊,自己虽服下唐双儿的丹药,但毕竟不是全然对症,身子现在虽可动转,但内力却恢复得甚为缓慢,此刻若与苗定国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心中登时暗自埋怨吴理起来。
可不想吴理见蒙面人要砍自己,话锋登时一转,竟大哭起来道:“你这狗贼,我刚才说反了!你定是那方莫贼子无疑了!可怜我那远房的亲戚‘安良侠’啊!他可是我母亲的二哥的媳妇的三舅的侄子的堂弟啊!我们可当真是砸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啊!你这狗贼杀了他,我可恨死你了啊!我那可怜的‘安良大侠’啊……呜呜……”吴理说着说着竟自哭起了苗定国来。
那蒙面之人正是“安良侠”苗定国,他本听得有人点破自己,心头大惊,急欲杀之,来到近前却不想这和尚又大骂起方莫来,心头听着甚为舒服,而脑中又暗自思索起自己哪里还有这门远房亲戚,如此一缓和,那口宝刀竟未斩下,慢慢的又收回了手边。
吴理一边叫嚷,一边痛哭,竟是足足骂了方莫一刻钟的时光。苗定国觉得效果已然达到,遂不再留情,再次举刀翻手就剁。
而此次可当真把吴理吓得面无人色,恐慌喊道:“他娘的方莫!你要是再不管老子可就真的归位了啊!你这混蛋冤鬼!该死的畜生!”
苗定国虽句句听在耳里,竟是全然不懂,但他也不管这许多,铁了心的要杀死眼前这话多的和尚,刀风凛冽,直劈而下。
但苗定国万没料到的是,就在刀身已然临近和尚秃头之时,在他身边压低着斗笠的汉子却猛然一抬头,高声喝道:“老贼!你且看看我倒是谁!”
苗定国闻声瞧去,却不想这怀抱着唐双儿的蓑衣斗笠汉子竟会是方莫,顿时做贼心虚,吓得魂不附体,抽身抬腿便向后逃去,再也顾不得杀死吴理。
而此时方莫已然恢复了功力,轻轻放下唐双儿,起身拼命便向苗定国追去。
众少年侠士本已绝望,但此刻突然发生了此变故,顿时萌发了生机,纷纷抬头向这二人看去。
方莫虽武功不及苗定国,但“摔不死”轻功却远超苗定国甚多,几个起落间已然行至苗定国背后,抬掌灌足了力道,奔着苗定国后脑便是死命拍去。
苗定国闻得耳边恶风响起,猛然一低头,“忠魂”宝刀顺着腋下向后便扎,方莫见此招凶险,一个歪斜闪身躲过,二人就此缠斗起来。
但当真打上,苗定国反而定下了心神,刚才虽逃,大半也是因为吃惊,如今真动上了手,却也不再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