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一早便与滕灵秀于亭间相伴读书,寓教与求问,各取所需,一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午阳过后,二人突然雅兴大起,取棋对手。陈封以一子封盘,围杀滕灵秀棋子大半,后者突然一推棋盘,罗列的棋子便散,大声道:“这局不算,如不是我大意,你也吃不到!”
“你已连输三盘,还是不服?”陈封对坐道。
滕灵秀嚷道:“是不服!不算不算,重开!”
半柱香时,滕灵秀额头见珠汗直流,欲哭无泪。一把推走棋盘作哭状,道:“好歹让着点嘛,每次迂回一下都不肯。不玩了不玩了,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陈封无奈负手而立,望向园池游鱼。“一子落下已成定局,不可改,也没有半点侥幸可言。处处给你让步,自然就不会进步。”
“可是你好歹在落下前落差一点嘛。”滕灵秀瘪嘴道,“你这样根本没有半点玩性。木头就是木头,一点也不通情。哼!”
陈封笑道:“下次落差点。”
“没有下次了!”
滕灵秀被抹去兴致,也无心读书。三个月来读的书不少,但再想进尺已无可能,贪多嚼不烂倒是晓得。怎么想法子消遣,倒是首要考虑的事情。滕灵秀望着水纹痴愣,滕老爷却来亭子,手提茶壶饮灌,却不知想着什么事情。陈封首起鞠身让一旁,不好打扰他们父女二人叙话。
滕老爷问滕灵秀:“近来怎么样?”目光所及是眼前的少年,再回到她身上。
“不好。”滕灵秀无心所答。
“唉……”滕老爷叹气一声,“我晓得你恨我,但你要知道我这是为你好。”
“我知道。”滕灵秀望着秀手,数着指头道,“记事起,除了母亲,你最为严。对哥哥甚好,对我凶巴巴。”掰下一根细指,“母亲大人不知道怎么走了,但一定和你有关。所以,我讨厌你!”
滕老爷一顿语塞,道:“不得已的事情,不要再问了。待你出嫁时,自然会知晓。”
“我谁也不嫁!”滕灵秀坚定道。
滕老爷止住谈下去的必要,挥手道:“随你意吧。”
滕灵秀再回痴愣,只是更不如意,心涩难言。
滕老爷目光望向陈封,还是问道:“滕家府住得如何?”
陈封道:“多谢老爷收留,一切甚好。”
滕老爷先坐上石凳,指着另一石凳命陈封坐,一切入定。“觉得好就行。”滕老爷转言,“可有甚么打算?”
陈封回虑过后,摇头:“暂时还无。”
滕老爷:“你教小女做得很好,有没有意愿再续期?”
“多谢老爷的恩情,只是小生心中挂母,倒是要回去孝敬,有时候些许事情要做,所以……”陈封婉言道。
滕老爷摇手道:“这个无关紧,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来。”
“多谢老爷。”陈封道。
滕老爷:“可有婚意。”
陈封顿时心生怪异。“暂时还无。只是年岁尚早,心有所挂,不好辞。”
滕老爷:“不打紧,不打紧。”呵呵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