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滚滚,黄百吉惊讶地看着账簿被付之一炬,他还以为崔澈会凭着这份罪证,在今后控制、要挟自己。
就在黄百吉为此错愕的时候,崔澈微笑道:
“人生在世,难免行差踏错,黄明府平日受群小环伺,听他们阿谀谄媚,这才误入歧途。
“如今能够幡然悔悟,捐献家中余粮,实为可贵,澈又何吝于为黄明府免除后顾之忧。”
黄百吉见崔澈三言两语就将过错全推到了死人身上,激动的伏地拜道:
“百吉糊涂,误听小人唆使,以致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今日听大使点醒,如拨云见雾,令百吉茅塞顿开。
“明公若不弃,百吉愿为门下犬马,诚心侍奉。”
被人称呼为明公,崔澈心底多少有些暗爽,他连忙起身,一把将黄百吉扶起:
“黄明府为百里之侯,一县父母,澈又岂能以犬马视之,若黄明府愿与崔某同心并力,共济百姓,澈自当以上宾相待。”
黄百吉一脸受教的模样,义正言辞道:
“明公教诲,百吉又怎敢忘怀,我食民脂民膏,自当为民解忧,否则与犬彘何异!”
崔澈闻言,大笑道:
“好!黄明府能有此志,亦是治下百姓之福!”
将黄百吉收至麾下,崔澈这才离开县衙,城外已经搭建好了军营,一回营,裴秀就气冲冲地寻了过来:
“阿澈!除恶务尽,你今日为何独独留下黄百吉的性命!”
“入帐再说,赵文,你看好了周围,不许外人靠近!”
“诺!”
“现在可以说了吧。”
才进营帐,裴秀便催促道。
崔澈清楚裴秀因为童年时的遭遇,对于贫苦百姓有着一份同理心。
也正是崔澈在县城的时候,裴秀听说了一些人间疾苦,这才不忿于他为何放过黄百吉。
“杀一个黄百吉固然容易,可继任之人就一定能够善待百姓?”
“你这是诡辩!”
“且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就是。”
裴秀扁着嘴,分明自己才是表兄,但自打回了中原,就与崔澈换了弟位。
崔澈耐心解释道:
“我之所以留下黄百吉,便是要将他收服,为我所用,助我赈灾救民。”
裴秀闻言大急,苦劝道:
“此人无德,阿澈你又何必与他扯上干系。”
“鸡鸣狗盗之辈,亦能助孟尝君脱困于秦,黄百吉虽无德,但有才,你莫要看他大腹便便,却是个聪明人,自会用心慰抚灾民。”
崔澈信誓旦旦,却依旧不能让裴秀放下心来,他追问道:
“若是黄百吉恶习不改,贪墨灾粮,又该如何?”
崔澈双眸闪过一丝寒光:
“我自会清理门户,借他头颅一用,以平民愤!”
裴秀闻言长叹道:
“阿澈,你自小多智,所谋之深远,不是我能猜度。
“但我也知道你留下黄百吉性命,并不只是为了赈济灾民。
“你无需与我再作解释,只希望你能时时叩问本心,莫要被权欲迷了眼,行结党营私,宽纵罪恶之事。”
说罢,裴秀正要离去,却被崔澈拽住衣袖。
“怎地!在你裴韶才眼里,我崔澈便是这般人物。”
裴秀言语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