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将阁老放在火上烤了,一旦他这国债还不上,到时候伤的可是阁老的名声,此子鸡贼的很啊。”
吏部尚书吴鹏看了一眼严嵩,悠悠说道。
“阁老,那三日后廷议,咱们究竟是赞成还是反对?”
户部尚书鄢懋卿是个急性子,直接对严嵩问道。
他之前算盘打得很好,于情于理,按说国债这事都应该归户部管辖,本想着以后户部的权利又多了一项,结果这下好了,连户部的宝泉司也赔了出去。
“朝廷缺钱,廷议必须得过。”
严嵩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
傍晚出宫前,嘉靖找了严嵩,虽没明说,但严嵩知道嘉靖的意思,廷议这事若是过不了,他这首辅就不用干了。
这就是嘉靖愿意用严党的原因,这些人没有底线,但也正是他们没有底线,所以才更好用。
既然严嵩都发话了,三日后的廷议,发国债这事算是顺利通过了。
半个月后,在上海新建的一处四合院中,三年期的国债正式发售。
江南那些大户们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诚实的很,一上午的时间,百万两三年期的国债便被抢购一空。
对于朱翊镒的这番操作,海瑞也是看懵了,往常他在县里让那些大户出银子修桥修路,一个个都铁公鸡附身,出十两银子都跟要他们命似的。
而如今,那些没买到国债的大户竟然把关系都托到他这来了,甚至一些大户还在加价买别人手里的国债。
‘论敛财,殿下真神人也!’
上海港附近一处新建四合院里,海瑞正拿着一本田册等在门外,心里腹诽着。
这里是东南七省总督府,屋里的朱翊镒正在听邓通汇报今日国债的走势。
一会儿工夫,就见邓通神采飞扬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对海瑞拱拱手,又去操持上海金融交易所了。
一开始,海瑞对这个家里有矿的商人没什么好感,可随着上海县建设越来越缺银子,他三天两头的就去找邓通要银子,他如今对这个财神爷也是和善的很。
对邓通还了一礼,海狗子便将海瑞引进了屋里。
屋子不大,而且装修简单,桌椅也都是普通的木制家具,这也是海瑞佩服朱翊镒的地方。
作为皇孙,竟然不喜奢华,比县里的一些大户家里都朴素。
而且海瑞看出来,朱翊镒是真的不喜奢华,平日里要么穿西山卫的军装,要么就是一身普通的棉质道袍。
行礼之后,海瑞将手里的田册呈上,这是他用时三个月,丈量完的全县田亩。
丈量田亩这事能进行的这么顺利,全赖朱翊镒的西山卫,自从一家阻拦的大户晚上整户消失之后,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士绅,全都老实了。
当然,西山卫并没有给那个大户施以极刑,只是将他们连夜送到了南京,等他们千里迢迢的要饭回来,家里的房子都被移平了而已。
海瑞瞅了一眼坐在上首认真翻着田册的朱翊镒,心里不禁为田册上的那些大户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