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雨纷纷!
两个人还在屋里辩驳,外面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
王安赶忙摆动手指,一旁的小太监赶忙端着茶杯侯在一旁。
“哦?孙大人是要教我兵事吗?”刘一燝笑眯眯的说道。
孙承宗一改常态,脸色缓和的说道:“不然,我只是想告诉老大人,山海关是辽西走廊的最后一道屏障。
若是按照刘大人的设想,总有一天辽东会退守山海关。
可山海关一旦失守,京师将直接暴露在建奴的铁骑之下。
大明诺大的疆土,岂不是任由建奴驰骋?
刘大人一直阻挠此事,难道真的就在为陛下设想吗?
故,敢问刘大人,祖大寿私自出兵,真的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刘一燝听完这话,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看着孙承宗说道:“孙大人此言差矣,不是祖大寿私自出兵十恶不赦,而是辽东不可再出现下一个李家。
如若换成任何一位将领,今日我都不会薄了孙大人的面皮。
只是我身为首辅,深知辽东若是变成一言堂,对大明是百害而无一利!”
孙承宗抬起手指头,指向刘一燝,刚要说话,朱由校打起了哈欠,赶忙说道:“两位老师不必争辩。
朕知两位肱股之臣心中所想,可如此吵来吵去也没有个结果。
今日朕有些乏了,明日再议吧!”
说着朱由校轻轻挥了挥手,两个人跪地说道:“陛下保重,臣告退!”
宫殿门口的小太监看到缓缓走出的两人,立刻哈着腰打起了伞。
毛毛细雨铺在脸上,痒痒的,可若是不打伞,只是一会满身就会湿漉漉的。
宫墙之上不断有水珠滑落,顺着红色的墙漆缓缓落在地面上,最终汇成小小的河流!
两个人并肩而行,动作不疾不徐。
孙承宗接过身后太监的雨伞,随后挥了挥手。
两个小太监躬身缓缓后退,直至消失在毛毛细雨里面。
他转头看着这位比他年龄还小几岁的首辅,将雨伞遮在刘一燝的头顶,随后身体贴近。
上次两人同行,还是六年前,彼时的他还在主持应天乡试。
由于他在试题上写了自己的语录,而遭到党人的忌恨,党人试图利用官员每三年一次的考核,将孙承宗逐出京师,时任学士的刘一燝力保孙承宗,孙承宗得以豁免。
那一天只不过并没有下雨,但两个人也是这样走出的皇宫。
一晃眼白驹过隙,两个人都两鬓斑白!
“稚绳不必自谦,朝堂之上各抒己见,实是社稷之福!”刘一燝叹息的说道。
尽管两人在天启皇帝面前吵成一团,可走出那座宫殿,刘一燝还是非常欣赏孙承宗的才华的。
尽管他的岁数并没有孙承宗大,可老态龙钟的他,仿佛与孙承宗相差甚多。
孙承宗望着一头白发的刘一燝说道:“首辅为何那么不信任祖氏?可是里面有什么问题?”
刘一燝摇了摇头,用手将已经洇湿的鬓角理了理说道:“祖氏坐大与否对于辽东来说都没有太大影响,只是朝堂之上,有些事情并不是取舍就能断定的。
就好比山海关虽然有兵部分司在,可兵事一起,兵部分司也只能做一些后勤的调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