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护卫的一手负责人,就是周家父子。
若说贪墨,只能是他们了。
“皇爷爷,虽只有一千护卫,但大明建国以来都不曾发生过这种事,还是得由朝廷出面平息才是。”
朝廷既已知道,那就不能不管。
“此言有理,孤去吧。”
找个文臣去,这些人一個个鼻孔朝天,首先言行中就没把军卒放在眼里,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哪怕一时处理好,将来还会出问题。
找个武将的去,那都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非得借着这事儿,把天捅出窟窿。
一文一武去,还不够他们打,哪能解决了问题。
左右权衡,只能是由朱标去了。
“成吧,你去。”
打发走朱标和朱允炆后,老朱迫不及待招呼朱允熥在地上坐下。
“出去了这么久,有啥见闻,快和咱说说。”
朱允熥随老朱坐下,拿出于潜等三县知县的信。
“啥见闻都不如这个,皇爷爷看看吧。”
老朱看信的同时,朱允熥又嘿嘿一笑,做了补充。
“总会有些倭寇自不量力的,皇爷爷应也收到不少福浙沿海各地报捷的消息吧?”
“有孙儿的鸳鸯阵在,至少在短时间之内,能让我沿海百姓不再受倭寇袭扰。”
老朱把信翻完,放在了一边。
“船也有,为啥没出海追击?”
贸然出海,风险谁能预知。
“当孙儿傻不成,海上利益巨大,是张士诚等逆贼余党,又是倭寇,还有一些泼皮无赖组成的海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士绅的商船。”
“倭寇上岸,只要能打赢,想咋就咋打。”
“一旦除了海,这些平日看似互不统属的人,为了他们今后利益不被破坏,必要把孙儿这个不确定因素彻底清除。”
“不说仅凭孙儿一人,大明就是出动了水师,都很难应付了这些团结起来的利益团体的。”
“海是大明的海,肃清海上贼寇,还百姓一个碧波大海,那是肯定要做的,但做之前必须得有万全之策,不然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
朱允熥一番长篇大论说完,老朱起身坐回御案之前。
“咱以为,你会说,是因咱海禁的原因。”
朱允熥虽说常和老朱顶嘴,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以拍老朱马屁为主的。
“皇爷爷海禁之策不也是基于海上势力错综复杂,朝廷一时半会梳理不轻的缘故?”
目的相同,意思不也就相同了。
“那你觉着该如何解决这一问题?”
朱允熥出去走了这么久,那也是有所收获的。
对老朱这一问题,那也是做过深思熟虑的。
“该拢就拢,该打就打。”
“当年和皇爷爷交过手的那批人大多作古,活下来的也都老迈,不足以再与大明抗衡,而且很多人都有了落叶归根的夙愿。”
“至于那些年轻的,和大明本就没有啥大仇恨,早就厌倦了海上的漂泊,想要上岸了,自不会再排斥做大明的顺民。”
“所以,张士诚等余党就是能够拉拢的对象。”
“货通天下是商人牟利之手段,若能把货流通于有人的所有地方,那更是获利无群。”
“不管大明有没有禁海之策,只要有利可获,就会有人去做此事,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把所有的利都自己赚了,朝廷朝廷直接承认了他们。”
“让市舶司加以监管,既能避免这些人相互之间上下串联,还能够收些赋税,殷实大明的财政。”
朱允熥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老朱突然暴怒。
他想的这些,可有不少犯老朱忌讳的。
“至于倭寇,源头还是在他们那里。”
“我大明能做的就是要把他们打痛打疼,不仅让他们自己不敢再袭扰大明,更让他们的君主因惧大明雷霆之怒,而约束好他的子民。”
“不然的话,只要大明有利可图,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往过来输入。”
“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
“至于那些海盗,碰见一次就打一次,临时组建哪有啥战斗力可言,普通百姓组成乡勇就能够击退。”
“对敢落海为寇的,更要予以重点惩处,让那些存有侥幸心理者,再不敢来碰。”
朱允熥建议咋样先不说,几方特性分析的倒还挺清晰。
“此次缴获的战利品不少吧?”
只是倭寇的倒不算多,加上卢孝成的那可真就不少了。
“不...多。”
朱允熥防备很甚,已在盘算如何和老朱讨要了。
“给咱内库送一半,剩下的归你。”
这次战利品的体量大,即便给老朱一半,所剩依旧也还不少。
就是朝廷一分不管,都足可把他名下所有产业养活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