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仔细计算得失,张鹤龄已将先前的念头打消了。
让他花费钱财精力建设这集镇,他倒是愿意,反正恳出一片空地,搭几个棚子,倒也费不了什么钱。
可若要安排人在此值守,那就麻烦了。
既要在这里搭设铺面,贩卖货品,自然要排人看守,那花费的人力资源,着实不低。
与其将人派到这里,倒不如多开几处工坊,将那香水卖到外地,那绝对比建个镇子挣钱多了。
张鹤龄正这般想着,却见一旁的互部员外郎突然朝路边望了过去。
他趴在车窗,蹙眉轻叹着:“咦?这里,何时多了条小路?”
“停车停车!”
这员外郎突然叫了起来,招呼着车夫将马车停下。
他很快下了车,走到那道路北侧,朝前张望了去。
张鹤龄也顺着他的实现望了去,正瞧见那道路侧方,有一条像是兽道般的小路。
那小路十分狭窄,恰能供一人或是一只小兽走过。
细看之下,这条路绝非兽道。
因为张鹤龄已在路上看到人的脚印。
“阿兄,该不会是有人占了咱们的地吧?”
张延龄方才将这块地贬得一文不值,可这会儿见有人占地,他却又老大不乐意了。
气咻咻捋了袖子,张延龄跑下车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敢占咱们的地盘!”
说着,他竟沿着那小路朝北走了过去。
张鹤龄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路走着,他心里还在唾骂。
弘治皇帝说这是开阔田地,可这一片高低不平,又有诸多树木,视野实在太差。
那张延龄稍往前多走两步,便已瞧不见人影。
张鹤龄和那户部员外郎紧紧跟随,才不至于走丢。
走了约有近半里路,才看到前方有一处小潭,而那潭边,竟还立了好些个破棚子。
那棚子是用树木搭建而成,显然是临时居所。
“是哪些穷鬼,敢跑到本老爷的地盘上来的?”
张延龄已厉声叫喝着,抬脚踹开了一张破棚布。
他该是想踢开棚布,好看清里面光景,却是不想,这一脚竟将那支撑棚布的桩木给踢了倒,结果这小棚子,竟哗啦啦倾覆了下来。
“小心!”
张鹤龄连忙上前,将自家弟弟拉了回来。
再看那棚布之下,已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形状。
那显然是个人,张鹤龄上前,将棚布掀开,才看清其中情况。
棚布之下,像是一个临时宿营的营地,里面用树叶铺了张床,床脚下还摆了口小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那床上有个人已坐了起来,正瞪着白眼珠朝张鹤龄几人张望。
这人一脸黑灰,看上去像刚从泥泞里打了滚一般,所以他那眼白格外显眼,颇显出几分惊恐慌张之相。
张鹤龄朝四周望了几眼,发现这附近,像这样的破棚子随处都是,一直蔓延到前方视野看不见的地方。
“伯爷,这些人……怕是流民……”
那户部官员凑了上来,低声道。
张鹤龄点头道:“这还用你说?正常人能住在这里么?”
“喂,快说话,到我的地盘上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