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冬之际,这小子比赵红平还早一年多光荣的被政府送去吃上了公家饭;盗窃罪,聚众赌博罪三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其中盗窃罪中的一条罪状就是偷了胡老汉家的牛。
“赵红平,你可别污蔑人,这事开不得玩笑的!”心虚的吴志勇脸色变幻了一阵,突然色厉内荏的叫道。
赵红平笑了笑,轻松的道:“我说什么了,污蔑你什么了,我不过就是问你知不知道这事,你急什么嘛。”若无其事的吸了口烟,潇洒的吐出一团烟雾。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呢。”明白自己刚才反应过激的吴志勇立刻脸色一缓,佯作镇定的跟着笑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抽烟,抽烟!”赵红平扬了扬手里的半截烟。
“好,好,抽烟!”吴志勇掏出阿斯玛,殷勤的再献上一颗,自己也点上一颗。
二人不再说话,各怀鬼胎的抽完烟,分道扬镳。
吴志勇骑着摩托车,心里满是疑惑。
这年头,牛可是农村最主要的生产资料,价值也比较高;政府对偷牛者一向是严惩不贷的。
奇怪了,这事咱干的是天知地知,牛知我知;赵红平是怎么知道的。
时间地点受害人,甚至连卖到哪里,卖了多少钱都一清二楚,真他娘的邪门了。
看起来又不像是在讹诈……
几天前那场赌局确实是这小子和另外几人合伙下了套,死命坑了赵红平一把;若被赵红平想转了,一气之下跑去相关部门举报自己偷牛,那可就完犊子了。
正所谓做贼心虚,这小子越想越觉得心惊,便停下摩托车,让那女子站在路边等一会,自己骑着车直追赵红平。
赵红平刚刚踏上打谷场,听见摩托车响,连忙转过身。
“哎呀呀,都是兄弟嘛,平哥要借钱,我当然借啦!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明日上午给你送来,行不行。”吴志勇热情的说道。
“行啊,果然是咱的好兄弟!”赵红平大喜。
奶奶的,这下启动资金算是有了。
又见吴志勇一副心神不宁,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拍着胸口保证道:“勇子,咱们是好兄弟。你放心,有些话我会把它烂在肚子里的!”
“对,对,咱们是好兄弟!”吴志勇心领神会的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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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赵明仁和韩秀芝挑着空秧担子回来了,经过一天的劳作,老俩口都累得不行。
赵明仁一进门就把草帽挂在土坯墙的木桩上,端起饭桌上的土茶壶倒了碗茶,咕噜咕噜一通猛喝,直喝了几大碗,才长吁一口气,似乎要把体内难熬的热惫之气全部释放出来。
赵红平从房间里走出来,主动喊了一声爸。
赵明仁当着没听见,沉着脸放下茶碗,坐在门槛上背对着他,掏出烟默默的抽起来。
很显然,对那五百元的事老人家还是耿耿于怀的。
日头把他的后颈部晒得一片赤红,蜕了些皮,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酸。
韩秀芝也喝了碗茶,询问了儿子的脑袋情况,便进到厨房张罗晚饭。
农忙时节,农村的饭食比较简单,一般是早上就把一天的饭菜都做好了;蒸一大锅饭,炒几个青菜,另加几碟腌菜;一日三餐就吃这些了,也有的煮一大锅粥,蒸一些馒头和红薯之类的。
但儿子要养身子,韩秀芝破例从养黄鳝的缸里捞出几条黄鳝杀了,煮了一碗鳝鱼汤,端在儿子面前。
从小到大,家里凡是好吃的东西都是留给自己独享,赵红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有矫情的推来让去。
要做到真正的孝顺父母,可不是让一碗鳝鱼汤的事。
虽说父子间没有隔夜仇,但昨日那场争斗闹得实在太过激烈,短时间内没那么容易化解的。整个吃晚饭的过程中,赵明仁始终板着个脸,一声不吭。
赵红平也知趣的不说话,目前情况下,小心翼翼的苟着才是正道。
所以场面很有些沉闷。
只有韩秀芝偶尔会提醒儿子多吃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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