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信城外,锦屏山人员大减,不复当初臃肿,张自若带着苦笑又来到民团大营,看着模样大变又显得锐气无比的机兵战士,心情也变得怅然若失起来……
张自若到时,李乘舟还在忙碌,此时他正在营寨外面对着一气宇轩昂的文士交待着什么,而文士的身后更是有着数百人打包行李,一副要出发的模样。
那人张自若认识,正是胡文仲,能力出众,营地有今日他们居功至伟。
对于民政而言,两父子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却是随意捡来的宝贝,李乘舟是这般说的。
四周熙熙囔囔,但张自若觉得有些无趣,他站在高处俯瞰全景,喊杀之声充斥于耳,战马嘶鸣的场面他并不吃惊,毕竟他时常来此,当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张先生,是张小先生来了?可要通报?”
“原是阿六哥,没甚急事,不劳烦,等等无妨。”
张自若对民团了若指掌,问话的民兵队将身后的民团新兵很热情,也很紧张,张自若一一回礼,他在这里大名鼎鼎,听说是民团成立的草创人物之一,向来得到团将李乘舟以下的最高礼遇。
待稍后。
随着李乘舟忙完,晓得了张自若来了,连忙招呼其进去,并熟练的为其送上一杯白水。
“渴了吧。”
张自若点点头道:“文仲兄是去何处?”
“你晓得的,如今流民四散安置,本地百姓也要良田再分,胡文仲乃是我师兄,自然是为某丈量田亩,分产到户去了。”
“为你?”张自若闻言一滞,这本是寻常的一句话,却突然叫他心中有了些惶恐。
张自若走进公房内,简洁无比,李乘舟站着问道:“如今春耕在即,粮草问题严重,我刚与胡先生商议了下,却毫无头绪,却不知徐大人那里可有什么办法?”
“乘舟如今与县中士绅做了买卖,几日便赚了数千石粮食,还养不活这区区的几个民壮?”
李乘舟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张自若情绪明显不佳,奇道:“原来自若今日是来问罪的,来来,某定洗耳恭听。”
没有理会李乘舟的嬉皮笑脸,张自若喃喃道:“大人待你我至诚,而今我却助你擅招兵马,更僭越许其百姓田地,又与周主簿等人私通不报……”
“徐怀盛唤你来的?”
“李团将果然如大人所言,如今势大越发英雄了得,连大人也直呼其名了么?”
李乘舟听张自若说完摇了摇头道:“看来是自若自己要来的,徐怀盛自然不会让你这般同我说话,毕竟他还需要我的不是吗!”
“难不成我这书生便不能来询问李团将?”张自若声音有些生气,却又突然有些恳求道:“乘舟,大人亦是真心办事之人,何至于今日这般相处?”
李乘舟闻言身子后仰,只见他两手揉搓着太阳穴,难得的摊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张自若见状继续说道:“若坦诚相待,断不至于今日这般,辜负徐大人过甚。”
“看样子又像是徐怀盛让你来的。”
“我等不该如此自私的。”
“既如此,我且问张先生,何事你与李某不是为了崇信的百姓?是不该想法设法弄出粮食养活流民百姓?还是在这该死的天灾人祸下给百姓一个暂时免去苟捐杂税休养生息的机会?亦或者是你也觉得靠五百民团便可以抵御铺天盖地的流贼?”
张自若无言:“总该徐徐图之才对的……”
“那好,那前番杀贼张超,民团战士们的抚恤呢?”
“大人已经上报朝廷,乘舟不能分说分说,待流贼离去,等待封赏?”
“等……朝廷?”李乘舟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张自若的肩膀语重深长:“张兄,你若要李某这样说也不是不行,但这里没有外人,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今日我要如你这般说了,保不齐我这民团晚上就得哗变。朝廷?你说说我如今民团哪一个人,这里哪一个不是被朝廷给逼到我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