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宫里举行了祭祀宴饮，朝臣女眷大多参与了开坛祭祀。

顾宁跪拜的身影在众女眷中并不起眼，季子白手拿柳枝拂圣水时，仍绕到了她身旁。清凉的朝晨雨露滴在她白皙干净面容上，旁边女眷纷纷觉得晦气，跪着姿势挪得远些，免得倒霉沾染上她的晦气。

圣水，顾名思义就是洗净一身污秽，也就意味着顾宁是污秽之人，季子白分明是想让众人孤立她。

跪在顾宁身旁的厉芊芊也很无语，伸胳膊撞了她一下，“哎，你这个小师叔跟你有仇啊？好歹你娘是他的师姐，怎么一点情面都不顾，当众让你难堪？就算你是天煞孤星好了，也不必如此宣告天下吧，气人。”

“谁知道，可能我就是碍着小师叔的眼了。”

顾宁纳闷道，孩时的季子白对她还不错，没到非要她死的地步，后来修炼有成，给她算了两卦，便开始不近人情，觉得她影响国运，祸国妖姬，要代表天道灭了她。

开坛祭祀过后，众女眷行至华乐宫赏花泡温泉池浴。

经过一番更衣净浴，换常服游百花园。

当今皇后顾明玉是顾宁姑母，赏花时便陪伴在皇后身边，因是过节，其余女眷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她们，只有皇后宫里的宫婢奴才随行伺候。

“宁儿身体可好些？”

“嗯，幸好身体无恙，宁儿才能和姑母一起过上巳节。”

顾皇后摘下一片牡丹花瓣放入宫女提着的竹编花篮，无论是风干了泡茶做香料，或者花瓣沐浴，在百花齐放的时节都是不错的选择。

顾皇后的容貌端庄秀丽，与牡丹比之更胜雍容华贵，拖长落地的玄衣华服，上面刺绣着应景的金线牡丹，手中拿着蝴蝶薄纱圆扇，纤细皓腕如瓷，领口上露出的脖颈雪肤莹白晃眼。

她笑容明艳温婉，没有攻击性，顾宁很是喜欢亲近这位姑母。

顾皇后一直过得顺遂，出嫁前是母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嫁给司景帝成为继后，她似乎也没有抱怨，大概是因为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所以平静接受了嫁给天子的事实。

唯一遗憾的，可能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位公主，相信顾皇后一定会捧在手心里宠着。

正因为没有自己的子嗣，顾皇后对顾宁格外溺爱。

只要是顾皇后拥有的，无论是珍贵衣服布料首饰，还是宅院地契，她都想给顾宁。

而且她还给顾宁准备了丰厚嫁妆，完全是当亲女儿宠着。

顾宁是个药罐子，顾皇后就从民间收集了许多稀世药材，让太医院配制成补药丸，方便给她补身子。

丽妃入宫这几年嚣张跋扈，渐渐不将顾皇后放在眼里，顾宁没少当面嘲讽她为姑母出气。

就算没有永福寺发生的事情，丽妃迟早也会除掉顾宁这颗眼中钉。

丽妃与顾皇后从莲湖拱桥不期而遇，她站在桥中间却不打算先让路，敷衍地福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吧。”

顾皇后也回应得极其不情愿，眼眸睥睨着她，又高傲地目视前方，如樱嫣红唇瓣始终紧抿着。

“皇后娘娘这花篮，里面摘下的花看着焉不少，花瓣都老了失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