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刻意咬重了最后面三个字,意在暗讽提醒皇后容颜已逝。
“花本就是用来赏玩的,妹妹不必忧心,就像你这般娇花美人,是从不缺的。”
“姑母,宁儿再替你摘几朵,那些花儿都是用来陪衬姑母的,犹如昙花一现,姑母图个乐子而已。”
“顾姑娘慎言。”
丽妃狠瞪了顾宁一眼,神色缓和看向顾皇后,面色不虞道:“皇后娘娘,请容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便径自拂袖离去,对顾皇后态度甚是轻蔑。
顾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可惜道:“哎,真沉不住气。”
“行了,别五十步笑百步。”
顾皇后无奈拉着顾宁的手,免得她小孩子心性继续跟丽妃过不去。
“姑母,你就容丽妃这般欺负人?”
她一直不解,顾皇后为何能容忍嚣张跋扈的丽妃?
“傻孩子,她能受宠几年呢?就算拥有子嗣,能够母凭子贵,众多及弱冠之年的皇子们也不是吃素的,而本宫是一国之后,储君继位也要对本宫谦恭尽孝。”
顾皇后能这样有底气,主要是这时候的朝代,赵国、燕国亦或者齐国,都奉行百善孝为先,她没有子嗣,但身份尊贵,对继位储君而言,没有帝位威胁,无论哪位皇子登基,她都会得到很好的善待。
而丽妃不同,她若没有诞下子嗣,便没有可能随皇子去封地当太妃,下场只能是被迫殉葬。
她在后宫行事乖戾,嚣张跋扈,一部分原因在于自暴自弃。
为了子嗣,丽妃煞费苦心,叫太医开了许多补身子的药方,甚至民间偏方,入宫六年,她的肚子丝毫无动静。
眼看着司景帝身体渐弱,一年不如一年,丽妃更是觉得心灰心冷,就算诞下皇子有何用?稚子年幼,争夺不了帝位,还会任人摆布欺凌她们母子。
前朝太妃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司献帝驾崩,后宫皆殉葬,只留下身怀皇嗣的太妃。司景帝篡位,自然没有放过这对孤儿寡母的道理,司献帝的唯一血脉被活活摔死,身为皇嫂的太妃被司景帝纳入后宫。
太妃心死,此后不曾踏出宫门半步,整日里吃斋念佛,为她死去的孩子祈福。
丽妃不是认命的主,否则也不会将她的情郎明目张胆安排在身边。
无望本是一名永福寺僧人,如今出现在上已节的宫宴上,还是借着沈太后培养的戏班子名义。
顾宁神色复杂地看着台上这出戏,扮演穷书生的无望一袭白衣长袍,带着书生冠帽,眉眼精致昳丽,出场时一把乌木折扇遮住半张脸,一双清冷浅色瞳眸引人心神荡漾。
他的衣襟微散开,衣带松垮慵懒侧卧于美人榻上,酒水顺着薄唇蔓延至玉色脖颈,果真是活色生香的美男子。
丽妃坐于上首,似对他的书生扮相满意极了,潋滟眸光直勾勾地打量着戏台上的无望,对旁边的沈太后欢喜道:“姑母,今日这出戏精彩极了。”
“难得你有眼光。”
沈太后不知道丽妃意有所指,还真以为是戏班子安排的戏好看,连一向对此不感兴趣的侄女丽妃也爱看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