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眼看见她,就像虔诚的童子怔然端详莲华境中的仙女,既不敢看,又怕遗漏她的一瞥一笑,像着了疯魔一样只想日日看见她。
苏庭仪自诩冷静理智,却次次在她面前失了常态。
尤其那日她醉酒,拽住自己的衣角就不放手,像要撕扯一般的嘴里不停嘀咕着他听不懂醉话,美目流转,玉臂凝脂,温香暖玉就在怀,一时间苏庭仪几乎要失去理智。
“小瑶……”苏庭仪温柔道,觉得不妥暗自又在心里唤了几句。
“主子,周雨招了。”穆棱弯腰拱手,手中拿出了一份证词。
苏庭仪不在意的接过了证词,快速的晃一眼,放在手边“晋阳王已经查到她差人买马钱子的罪证,她招与不招,并没有多大干系。”
“我们和童小姐的关系,她会不会……”穆棱担心道。
“只要是威国公府的人参与就行,谋害皇嗣,威国公府也洗不干净。”苏庭仪卷袖为自己斟了一壶茶“不必打草惊蛇,仔细盯着。”
“是,只是……”穆棱顿了顿,把腰拱得更深“周雨把装着大量马钱子的香囊,给了七小姐,才让七小姐起疑的。”
“那七小姐?”怎么处理?
后半句没敢说,他可知道这七小姐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她给了小瑶?”苏庭仪凌冽的看向穆棱,“她可有事?”
真是关心则乱,这不是好几日以前了吗,若是七小姐身体不适难道还能隐瞒到现在?
“七小姐当时就发现了不对劲,无事。”
“参与的人,一律灭口。”
他又恢复了淡然,冷静,这少年越来越果决凌冽,眉间的寒意越来越浓厚,随着他长大的穆棱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宏德帝忍着怒气听完晋阳王的结果,冷哼一声之后,不在说话,乌压压只看见跪了一群人。
这结果,不说宏德帝不信,就是晋阳王再三追问之后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相信。
区区旁支女,把主意打到皇室嫡长子身上。这中间还越过了许多人的耳目,跨过了数不清的界限,若是没有人身后出谋划策,谁都不信。
可周雨认定了自己与威国公府有怨,故意谋划为之,线索在她这儿也是断了。
梁元献背脊流着汗,查出这个结果,威国公府算是废了。与其让天下人相信这个结果还不如说是威国公府妒恨德阳王,想扶自己上位,所以趁机谋害德阳王。
覆巢无完卵,自己与母妃又会有什么下场?
“元献。”宏德帝唤道,“你要知道,无论威国公府是否参与,这次都保不住了,而你,就算再优秀朕也不会再考虑你了。”
谋害兄长,毒害皇嗣,有这样的事件,储君之位也是失之交臂。
“咚——”梁元献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儿臣只愿外祖可以颐养天年,皇兄早日康复,其余的儿臣有自知之明,不愿多求。”
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向来不是他喜欢的,可有人却非得逼得他失去所有可能性,这次的赢家几乎不言而喻。
“陛下,安阳王殿下在殿外恭候多时了。”高内侍进来回禀,得到准许后又急匆匆的将他迎进来。
不费吹嘘之力便成了皇位继承最佳人选,从蔺兆治水归来的梁元浩成了炙手可热的皇子。
“儿臣参见父皇。”穿着亲王服制显得他尊贵非凡,向宏德帝请安之后又对梁元献请安“皇兄安好。”
真是滴水不漏,举止有度。
“好,你们都起来吧。”
宏德帝有了些许笑意,对着梁元浩脸上才有了些慈父一般的表情,询问了蔺兆建坝之事又嘱咐了他多照顾身体,便让他给淑贵妃请安。
“听说大皇兄醒了,儿臣想去探望大皇兄。”梁元浩四两拨千斤,“蔺兆盛产人参,儿臣便叫人寻了些上好的人参送给皇兄。”
梁元献心里冷哼,原先倒不见对德阳王多么敬重,如今倒是展现出兄弟骨肉的情谊来了。
“也好,你先去吧,朕还有话叮嘱你三皇兄。”宏德帝指尖轻扣桌面,半眯着眼睛。
梁元浩点头,向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开,还未出宫门便有小厮低头汇报,只见他略微诧异的挑了挑眉,让人把东西送去德阳王府就让马车掉了一个头,朝着秦楼去。
马车中的公子,蓝色的亲王服饰腰间配饰这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抚着头小憩。阳光从帘子中照射进来,更显温润。德阳王和善,晋阳王桀骜,而这安阳王却是相当的温和,就像世家走出来的公子,最有儒士风姿。
只是眉间却些许添了几分算计之意,让人可望不可即。
到了秦楼,偏门有小厮领入,不过两三步只见室中有翁润之意,琴瑟之音徐徐传来,珠帘内隐隐约约有女子弹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