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姐姐,你可告诉我吧老太太为何要我去寿安堂用午膳呢?”周雨小心翼翼地打听着,她昨日只听说是苏洛瑶在前院请她游玩。
“是表小姐正好在寿安堂,雨小姐去便知道了,请。”慧娘再不多说,端正这身姿走在周雨半步之后。
周雨心中忐忑,不停地揉皱着手帕,疾步跟着慧娘也不敢多说一句。
“周姐姐来了!”苏洛瑶见周雨进门对周老太君行礼,连忙把她扶起热心道“咱们刚还在说,周姐姐这样巧的一双手,怎么不肯让大家知道。”
“苏小姐,我可担不起这姐姐。”周雨似被吓到了,拘束小心的说道。
“你比我虚长几个月,就是姐姐。”苏洛瑶仰头看着阿律,道“还不上茶?”
周雨这才半坐在椅子上,将脚小心地放在椅子边,半低着头眼神却在乱瞟。说是害羞也不像说是胆小也不像,一副小家子做派。今日见老太太也不换一身衣裳,半旧的蓝纱衣都起褶子了,裙边也脱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威国公府怎么作践她!
慧娘暗自打量着她,心中唾弃。
“周姐姐喝茶,这可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淩雪翠松,你尝尝合口不?”苏洛瑶一改常态的热情,比昨日更似换了一人,周雨不知所措,碰着茶杯浅尝一口。
怎么?不对?
这是茶的味道吗?
众目睽睽,自己也不敢多说,忙将口中的茶水吐在了茶盏里,回道“我不识货,只觉得和平日里喝的茶很不同,表小姐见谅。”
“哈哈,你这孩子!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就是咱们平时喝的茶,慧娘上月不是还给你送了一罐吗?”周老太君打笑,哪里还有昨日如临大敌的模样。
苏洛瑶眼波流转,与阿律对视一眼笑出声“姐姐不要见怪,我就是觉得外祖母这里平时喝的茶都比得上江南特供,让姐姐试试。”
周雨心稍安,又说陪着说笑几句,慧娘就请周老太君用午膳。
午膳时,除了苏洛瑶还不时与周老太君嬉笑几句,再无人敢多说一句话一举一动井然有序。
饭毕,吴嬷嬷严阵以待的进了内房。
苏洛瑶请她去前园逛了逛,没走几步便让人送给她几瓶药水。
“我原来在江南也是三病两痛的,不时就要磕着碰着,常常都备着跌打损伤的消肿药物,我见你昨日被郡主责难时跪了许久,你用一用我这药。”
周雨一愣,她素来没有收过除份例之外的东西,养成了谨慎的性子,低头回道“多谢苏小姐好意,就是跪了一会儿没什么打紧,也不用这样金贵的药了。”
“罢了,你今日也累了,姐姐回去吧。”见她没收,苏洛瑶也不恼,眼见着她越走越远,突然大声问了一句“周姐姐,我前几日学异面双绣用滚针顺着形体绣下去可以吗?”
周雨停在原地,转过头去慢慢点了点头,苏洛瑶明白后,转身回寿安堂了。
“茶没喝?”
“没有,立刻吐到茶盏里去了。”阿律回道“我看的很清楚。”
“表小姐,老奴在她房里找到了许多这样的叶片。”吴嬷嬷拿出几片马钱子叶,“老奴不敢打草惊蛇,偷拿了几片。”
“品质很好,研磨入药效力大增。”苏洛瑶仔细瞧了瞧,“我刚问她,滚针能否顺下绣,她立马点头,若是能绣出如此水平之人,怎么不知滚针是针针逼紧,相差落下。”
“她也并没有肿胀受伤之处。”苏洛瑶眉心紧皱,但总觉得没有这样简单。
“我真是引狼入室!给我把她拿下!”
“外祖母!我们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就算是她所制,可也没有理由去残害一个皇子,若是背后指示,那更不能打草惊蛇。
“你俩给我日夜盯着她,”周老太君有担忧的看了看苏洛瑶“好孩子,一来就碰上这样肮脏的事情,让你费心。”
“不要担心你外公,他在官场沉浮这些年,就算一朝落难也不是这样轻易打压的。”
“好,孙女明白了。”
第二日,午后便刮起了风,狂卷着园中的花树极速卷起又飘然而下,哗哗的响着,将女孩子们的裙子都掀了起来。
苏洛瑶站在窗外看着鸟儿们盘旋,忽然想到万里之外的戈壁,四月份的风沙是否不再割脸了呢?不晓得那边的粮食够不够,衣料足不足,还缺药材吗?
宏德十九年十一月分开到现在,一年零三个月。
日日都像是刀割。
阿律疾步走来,为苏洛瑶披了一层披风,把手中的信封交给她“枯梓让平堂主快马加鞭送来的。”
苏洛瑶立即拆开信封,是苏致交来的马钱子交易一事,最近月余购置上好马钱子最多的是——许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