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那日,既不是什么节日,又不是什么生辰的,楚皇后宫里的老资格的刘婕妤竟然来拜会宁砚泠,还给宁砚泠送了一碟玉石葡萄的摆件,那品相看起来甚是贵重。
宁砚泠让绿袖将这礼物登记在册,可绿袖却在这摆件的底上发现了什么,直呼宁砚泠来瞧。
“有什么呢?也值当这蝎蝎螫螫的样儿!”宁砚泠假意嗔怪道,一面顺着绿袖那白白嫩嫩的手指瞧去。
只见这摆件底上粘了张笺子,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赛荔凝香。
“苍藤蔓,架覆前檐,满缀明珠络索园。赛过荔枝三百颗,大宛风味汉家烟。”宁砚泠不禁低吟道,“怪道起了这个名儿!”
“姐姐念的这是什么?”绿袖不解,她虽识了几个字,但看的不过是百家姓、千字文这样的孩童启蒙读物,于诗词上头还是一片空白。
这会儿听宁砚泠念了首葡萄,却不解其中之意。
宁砚泠皱眉道:“这是一首词,写的就是葡萄罢。只是……”
“只是什么?”绿袖追问道。
宁砚泠暗想,这赛荔凝香的名字大约是取自这首葡萄词了,但是这最后一句“大宛风味汉家烟”。
怎么看,怎么都能联想到那古从军行里的最后一句“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这句诗全然没有赞颂汉武一代帝皇驱逐匈奴的功勋,只道年年西征,无数将士埋骨关外,最后换来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岁贡。
宁砚泠嘴上道:“没什么,你就按这赛荔凝香的名字记罢。”心里却有个念头一直在那里徘徊,只是不敢往深处想罢了。
她觉得头疼,又有些气恼,便兀自上床去躺着了。绿袖看了,不过一笑,便把剩下的事务打理妥当。
这日子一晃又过了四五日,这日宁砚泠起来,惊觉已经是县试之日了。
“不知瑶弟复习得怎么样了……”她心里因为担忧有些发紧,面上也稍许露出了点儿。
倘若此刻身在应天,宁砚泠才知道那顾子白真真是个值得嘱托的人呐!也不会如此担心了。
放松,或许是当下宁思瑶心情的最好写照。这连日来,他跟着顾子白温书,顾子白年少高才,对于应试很是有一套自己的心得。先前不过教公主读书,公主又不必下场考试,他这一身的本领,竟是明珠暗投了!
好在这会儿有个宁思瑶,正是要下场一试的。二人虽无师徒名份,可是顾子白也倾囊相授了。不仅是温书应试,就连其他的庶务也一概安排得妥当。
宁思瑶和顾子白是昨儿下午到的应天,一到就住进了青阳书院。顾子白说是去拜会故友,只留了宁思瑶一人独自在房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