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只挨了一耳光的吴慕婧，被拖进来的许汝莼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几个小旗一松手，被五花大绑的他就像是一条死狗一般瘫软在地上。

朱三坐在椅子上环住双臂，眼中散发着没有温度的气息。他冷冷的说道：“自己说说吧，看看你背着你们千户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许汝莼没怎么抵抗，就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从他第一次收到程家的礼物开始，一直说到最近一次他和程云风在城中聚仙楼的饮宴。

他知道，没人能顶得住锦衣卫的手段，只要下了北镇抚司的诏狱，就没有能囫囵着出来的；

而南镇抚司的锦衣卫比北镇抚司要更狠毒——锦衣卫对待自己人的家法就连阎王爷看到都会觉得畏惧，相比之下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都像是美差。

早年和朱十三一起在北镇抚司听差的时候，他曾以为朱十三那一手残酷绝伦的针刑便已经是世间残毒的刑罚；可是有一次一起喝酒的时候朱十三喝大了才告诉他们，自己这一手针法和南镇抚司锦衣卫的手段相比，不过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的差别。

自己是死定了。为了不累及家人，也让自己少受点罪，许汝莼觉得还是全部说出来比较合适。否则，以锦衣卫严酷的家法，自己的妻子儿女绝对会被投入教坊司为奴为婢。

“卑职每年都收到程家老家主的五千两银子，便对他们勾结织造局，谋取私利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在咱卫所中，还有百户郭贤、总旗严辉负责陆苏程三家的监控，他们想必也不会比卑职干净多少....”

许汝莼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程家在浙江千户所的布置卖了个底朝天，听得一旁跪着的吴慕婧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转黑。这许汝莼还真不是个东西！就把自己当傻瓜一样瞒着！还有陆家，苏家，程家，你们好哇！竟然来挖锦衣卫的墙角！本千户和你们算是顶上了！

朱三冷着脸挥挥手，几个小旗便把紧闭双眼、面色死灰的许汝莼拖了出去。

“你虽然没有出卖朝廷，没有出卖锦衣卫。但是一个昏庸无能、御下不严的罪名是跑不了了。这回朝廷对浙江和南直隶出手，恐怕少不了你们浙江千户所的差事，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他有些不忍的提点了这个老下属一番。

吴慕婧听着朱三的声音似乎是从云端上传来一般，心里有些飘飘然。看来我这运气还不算差，朝廷还愿意给浙江千户所机会。那就来吧！希望这三家的人都能乖乖把屁股洗干净！

他心中豪气顿生，双手抱拳道：“卑职一定不负指挥使的期望！”

朱三挥挥手，淡淡说道：“去吧，把你手下能用的人都理出来，再过几天，等到黄公公发动的日子，便到你们挑大梁的时候了。”

吴慕婧给朱三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爬起来小步跑了出去。

朱三则是把玩着桌上那方小小的印章，眼神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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