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当天下午,黄锦也紧赶慢赶的来到了苏州府,知府乔逸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自嘉靖年间海商走私日益猖獗以来,大明的丝绸棉布等物远销海外,白银像是潮水一般涌入了大明的国门。因此,浙江和南直隶的许多州府的农民也都不种稻谷,改去种植来钱更快的棉花、桑树等。
但是由于大明坑爹的“实物税”制度,农民即使在改种棉花之后也得用粮食来缴纳当年的夏秋两税,因此在每年六七月份棉花收获之季,反而是两湖流域的粮商南下销售粮食的好时机。
他将黄锦请到了自己的书房,请黄锦入座之后,他便烧起一旁的小茶炉,向其中加了几个松塔,这才对黄锦笑道:“公公来的好巧,这是今年的新茶,请公公尝尝。”
等他听完了黄锦的来意,苏州知府乔逸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甚至有些后悔给这个死太监泡茶了。难怪今天一出门就听见乌鸦叫,原来是这个死太监带来的晦气!
按照他的说法,今年皇上想让整个南直隶的夏税都可以由棉花、生丝等物折抵,并不是必须由粮食和钱钞来抵扣?这样一来,自己这些官员能够暗箱操作的地方可就少了很多,那可是大笔大笔的银子啊!
他忍不住插嘴道:“黄公公,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皇上欲以生丝、棉花等物折了夏税,南直隶一带的夏粮肯定是不够的。到时候就算是府库里的生丝堆成山,也解不了百姓们的腹中饥渴啊!下官恐有民变,还是向内阁请示一下为好。”
黄锦呵呵笑道:“乔知府放心。咱家出宫之前皇上早有交代,今年南直隶的粮食嘛...内阁会行文漕运总督,责令其保证南直隶百姓的腹中温饱,乔知府不必担心。”
没想到乔逸还是有些不情愿,反而向黄锦问道:“下官有些疑惑。朝廷为何突然要改革南直隶和浙江两地的夏税?若是府库中的生丝等物过多,不光我苏州府一地,整个南直隶的生丝、绸缎等物可就卖不上价儿了;还望公公可怜苏州百姓,奏请皇上收回成命。”
黄锦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皇上也有旨意发到江南织造局,命织造局以现银向南直隶和浙江的官府采买生丝,就不必再一户一户的向棉农们去买了;正好也能让各地的农户们免得来来回回的买卖,大把的银子都叫那些奸商赚去了。”
他看着仍然有些犹豫的乔逸,眼中泛起了冷冷的光:“乔大人,你这是要抗旨吗?”
乔逸的身形停顿了一下,这才跪下叩首,接过了黄锦手中的中旨。他不过一介知府,可不敢宣称什么“不经凤阁鸾台何以为诏”;但是一想起今年夏税改革导致自己手中损失的油水,他的心就一阵阵的绞痛。
黄锦满意地笑道:“既然乔知府接了旨,咱家就先行一步吧!还有松江府和常州府咱家还没去呐。留步,留步!”他将迎过来的乔逸拦在了书房里,哼着陕西小调儿施施然的远去了。
乔逸则是恭敬的端着一副假笑站在门口,直到黄锦胖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中,将书案上的文书一把扫到了地上,看见黄锦刚刚用过的茶杯,又觉得来气,把它也狠狠砸碎之后,心情才稍稍舒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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