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听了苏步经的话则是苦笑道：“苏兄，但愿你想的是对的。若是皇上真的盯上了咱们，除非家曾祖复生，否则谁也保不住我们。”

程云风的话也带上了一点火药味，就算是对朱由校都不是那么客气了：“就算皇上想动咱们，也得有个章程吧？就算有了那份契约，也定不了我们什么罪。“

”毕竟那是织造局背书的文书，他们的布匹和绸缎卖给咱们又不是不赚银子！无非是赚的多少的问题罢了！就算是惹得龙颜大怒，咱们也占理！到时候朝中群声鼎沸之下，皇上恐怕也得三思吧！”

程云风的话让陆、苏二人也有了主意。程老家主说的确实没错，自己和织造局签的契约又没让织造局亏钱！

再说了，咱们家也不敢逼着织造局签契约啊！朝中的官员平素也没少从家里拿供奉，若是皇帝骤然出手，那便是犯了众怒！

当下，二人的心思也活络起来。陆成试探着问道：“不知二位家里的的棉花收的如何了？”

往年他们都是将整个江浙地区的棉花全部买入，再抬高价格卖给织造局；等到织造局产出棉布，再低价买入，高价卖出。

这样算下来，织造局若是有一分利，他们三大家便能有六七分利！也难怪他们这么多年要一直维系着“合作”关系。

苏步经也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了程云风。棉田数量以程家为多，三人之中年纪又以程云风为长，于情于理都该是他先说才是。

程云风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说道：“程家的棉田已经全部收完了，只等着杭州一带的农户收完棉花，我程家便去采买。”

苏步经笑道：“苏家也一样。”

陆成清清嗓子，同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陆家和苏程两家差不多，也是等着向棉农采买了。”

三人相视而笑。

接着，他们迅速厘定了今年卖给织造局棉花的价格，便匆匆散去了。

虽然他们各自出门的时候都找好了理由，但是消失太久也会惹得有心人注意。

...

就在这时候，朱三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锦衣卫杭州千户所中最为宽大的那把椅子上，面前正跪着一个左脸肿胀的中年男子。

朱三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不阴不阳地说道：“吴慕婧，你也是锦衣卫的老人了。说说吧，杭州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上禀的？”

吴慕婧的左脸上有个蒲扇大招的掌印，看上去大小和朱三那蒲扇一般的大手刚好契合。

他大着舌头道：“指挥使，卑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卑职对锦衣卫忠心耿耿，若有二心，愿遭天打五雷轰！死了都不能进祖坟！”

朱三盯着他的眼睛，脸色变了数变，终于长叹道：“起来吧。我刚刚还在想，浙江千户所究竟有没有烂到根子里，现在看来还没有。”

吴慕婧站了起来，见朱十三伸出双手连拍了三下，几个小旗便押着一个五花大绑、满脸血污的人走了进来。

他定睛一看，那被押进来的竟然是浙江锦衣卫副千户，许汝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