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色中,轻薄的纱幔反射着淡淡的月光,掩住那静止的淡黄衣角。
梅浮姐姐,别来无恙。
温槿舒依偎在虞清诏怀里,双眼静默地望着那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悲伤、困惑、心痛……太多太多的情绪积压在眼睛里,却化作一片泛着冷色涟漪的冰川海洋。
朦胧的月光之中,一个黄衣女孩蓦然回首,对她露出一种温柔而暗含着诱惑的诡异眼神,她向她伸出手,黑色的指甲上缀着月光的碎屑,有红色的海洋在她的脚下蔓延开来。
冷寂月光,血色深海。
微笑的黄衣女孩。
姐姐,她在召唤她。
眼角微微下垂,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脸上笑容却不变。
温槿舒闭上了眼睛,翻过身抱住虞清诏的腰,将自己整个埋进他怀里。
虞清诏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是温柔地将她揽得更紧,低声安抚着。
夜色,愈发深沉。
虞若是突然被虞清诏召进宫的,她甚至没来得及换正装,只是随意穿了套常服就急匆匆和白燃进宫了。
一进宫门,她就看见安怀在边上揣着手踱来踱去,安怀一见她来了,立刻迎上来,急急行了一个礼,道:“公主,您可来了,快跟奴才走。”
虞若跟在他身后,他几乎是在跑,她也只好提着裙子跟着他跑,微喘着问道:“安怀,到底怎么了,皇兄怎么突然这么急?”
安怀叹了口气,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是珍妃娘娘,她忽然发了狂,见人就砸,谁劝都不听,许是跟之前的药有关,皇上想着您跟珍妃娘娘关系好,又精通药理,所以请您来看看。”
虞若冷嗤了一声,“下两大神医现今都在京城,皇兄偏偏私下里召我,怕是担心事情泄露出去吧。”
这一番话直得很,安怀心知如此,却也不好出来,只不停地叹气,闭口不言。
虞若传音入密,悄声吩咐白燃道:“去镇国公府请月且歌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白燃领命,如一阵青烟般消失。
虞清诏是为了保护云罗公主的身份,还是为了自己的谎言不被戳穿,她并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他当初用的药本就凶险,若是这次真的是后遗症,那么为了云罗的身体着想,就算惹得皇兄不快,她也要请月且歌过来。
云罗不是他可以随意处置的玩偶。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来到清幽堂,虽然知道此时虞清诏应该在早朝,可对着被围起来的空落落的宫殿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
“谁都不许进来。”
虞若完,就孤身走进清幽堂,她的手背在后面,静悄悄地摸住了手腕间的暗器。
清幽堂里一片寂静,和暖的春风轻轻拂起青色的纱幔,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虞若的鞋子踩在地上,轻轻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双淡黄色的鞋在窗边摇晃,面容真无邪的女孩坐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从斜挎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扔向虞若,“给,你的。”
虞若接过来打开,熟悉的清冷香调弥漫开来,她神色微顿,缓缓抬起眼帘,“临江仙?”
可窗台上,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仿佛一场梦。
她转过头,看向那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温槿舒。她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伸出手,柔声唤道:“姐姐?”
温槿舒身子一颤,缓缓抬起头来,虞若撞上她的视线,心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