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仿佛夜色下的深蓝色大海，冷清月光照着海面波光粼粼，掩住底下深渊暗流涌动。

冷而寂静。

她的骨血仿佛一寸寸被冻结起来。

温槿舒慢慢伸出手，放在她掌心。虞若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上都是纵横的的血痕，指尖在向外渗血。

她心里一惊，立刻从撕下一角纱幔，“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温槿舒却握紧了她的手，鲜血渗透纱幔，渐渐蔓延开来。

鲜血的温热，肌肤的冰冷，虞若咬着唇，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我是谁？”

她的声音很冷，宛如冰川下黑暗的深渊，那长眠于海底的巨手缓缓伸出，破开坚冰。

“姐姐。”虞若心慌意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手都在发抖。

她对不起她，她……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槿舒冷笑了一声，抽回手站起身来，她身形踉跄了一下，扶着桌子才站稳，她背对着虞若，轻声道：“虞清诏令我恶心，而你，虞若，你让我失望。”

虞若站在她身后，低声道：“对不起，姐姐。”

再多的借口与苦衷，都无法掩饰她帮着皇兄欺瞒她的事实，皇兄错了，她也错了。

她早知这一会到来，却没有想到这一来得这么快。

沉默在空间里发酵，一点一滴的时光在流淌。

温槿舒低头轻轻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转过身看着虞若悲哀又痛苦的表情。

她挑起虞若的下巴，在虞若茫然时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脖子吻上了她的唇。

虞若猛地睁大眼睛，挣扎起来，茶水顺着她的下巴流下，仍有不少流进了她的喉咙。

温槿舒放开她，她扶着桌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忍不住地干呕，却听得温槿舒淡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想道歉的话，就亲自享受一遍吧。”

我受过的每一分痛，必让你们也尝一遍。

胃里火辣辣地疼痛，头痛欲裂，她抱着脑袋，压抑住嘶吼的冲动，青丝凌乱地遮住面容，那双明丽的眼睛悲哀地看着温槿舒。

她知道只要她一叫，就会有人冲进来，可是……

温槿舒得对，他们都需要赎罪。

对她赎罪。

她无力地瘫倒在地，眼睛含着泪始终望着温槿舒，眼神渐渐空洞，双唇蠕动着。

温槿舒看懂了她的话，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具死尸，眼神平静无波。

对不起，姐姐。

她。

不必在什么对不起，你已经在赎罪了。

温槿舒转过身，裙摆迤逦，在地面上发出细碎的摩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