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板栗糕是给他买的?
他心中一愣,又不由得有几分开心,甚至把她之前退婚的事情,都忘在了脑后,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她手指交叉在一起,在衣服前襟处握紧,顿了顿道,“方才,方才公子霄确实是失态了。他先前便过想让我伴他左右,大抵是春花宴上赐婚的事刺激到了他。”
她想了想,忽然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跟他解释些什么,简直是越描越黑。
而且,她为什么要同他解释这些?
少女轻咬下唇,杏眼看着地上,许是鼓起了勇气与他道出实情。
边,夕阳的余晖一半蔓延至青石板的街道上,一半映着她因为紧张而微红的侧颜,秀气而惊心地美丽。
他叹了口气,伸手到她的耳边,拂开遮住她容颜的一丝乱发,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既惊讶又疑惑地看着他,“你都听到了?”
“是。”
他依旧是那样简短的一个回答,却如今日的春风让她觉得有些暖。
她心中忽然踏实了许多。
退婚的事她也不敢再提,只怕又惹他不高兴。
赐婚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夏征元的耳朵里,他早早便觉得春花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今果然出了大事。
他在朝中一向不拉帮结派,是以尹珅多次试探,都无法拉他入伙。
庆功宴上得罪了东宫,尹皇后又将安歌赐婚给魏灵均,摆明了尹家已将夏家放在了对立面上。
他本不想让安歌掺和进这一趟浑水中来,但如今宫中的嬷嬷把楚王的生辰帖都带来了,他一个二品文官,哪有推拒了皇家婚事的道理?
他唤安歌到书房,神色肃然。
这还是赐婚以来,夏征元第一次找她,她心中也忐忑得很。
江陵府的时候,他多次告诫她少卷入皇家的事情之中,她心中以为该警惕的一直是公子霄。
东宫太子,又是外戚掌权,自然要忌惮几分,所以她行事之中也刻意与他保持了距离。
没有想到,赐婚竟然赐到她和师父头上。
夏征元一身玄色官服,端坐在书桌后,面前摆着一张装帧精致的大红信笺。
他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放在膝上,沉声道,“王爷的生辰帖,已经送到府上,待我将你的帖子换过去,这婚事,就算定下了。”
安歌伸长脖子望了一眼,那大红的信笺上,苍劲有力的字体龙飞凤舞地写着“魏灵均”的名字,想必便是爹爹口中的生辰帖。
她应了一声,“嗯。”
他神情凝重,顿了顿,又道,“爹膝下无子,嫡出的就你一个女儿,也不在乎要留什么家业人脉给谁。若是你不想嫁,即便是皇命,爹拼了前途,也帮你转圜。”
安歌抬眸,没想到夏征元竟了这么一番话来。
他费尽心力,在宦海中浮沉多年,才坐到今的位置。
可怜下父母心,夏征元为了她,竟愿意断了仕途,只愿女儿寻得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