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城东郊的林园出来,安歌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
师父到底是为什么因为她了退婚的事,便那么生气,以至于话都不想同她讲了?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想着要不去顺道去六芳斋买些板栗糕,隔日让晟给灵均送到王府去赔罪。
辇轿行至六芳斋,她提裙下了马车,到店里买了两包糕点。
不知为何,第六感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留了一个心眼,没回辇轿,闪身躲在街边的转角背后。
那白衣公子果然出现在了六芳斋的门口。
“殿下”
公子霄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人不暗话,公子霄见她发现了自己,也不再闪躲,反而径直走向她。
公子霄那双眼睛依旧是温润如玉,声音也是低沉而柔软。
“今日母后在春花宴上那般赐婚,让你为难了。你放心,我日后必寻个机会,帮你取消这门亲事,再”
他本想,再向母后表明心迹,又觉得于此时不妥,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公子霄的心意,她是明白的。
她以为那日在宝丰银号,她便拒绝清楚了,怎么今日他又来了。
莫不是那日他喝多了黄酒,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虽然对尹皇后的包办婚姻感到不满,却更不想利用他的感情将他牵扯进来。
没办法,此时若还不清楚,只怕日后更加麻烦。
她往后退了两步,恭敬地福身行了个礼。
“殿下,方才你也看到了。娘娘已经赐婚,当着那么多饶面,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又何来为难一?”
公子霄以为她只是碍于尹皇后的威严,不敢承认,温声道,“方才蔷薇栏下的话,我都听清了,我知道,这非你所愿。”
魏灵均此刻的神情不太好看。
他虽撇下安歌从春花宴上离去,却是始终放心不下,见着公子霄也从筵席上消失,他是冲着谁去的,不言而喻。
英妃死后,除了灵犀,他自从来没把什么人放在过心上,此时心头却像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痒。
他究竟为何找她?
她又会与他些什么?
她想退婚,也是否与他有关?
他纵身轻跃,如燕过无声,一路相随,却见着二人在六芳斋背后的窄巷中交谈。
巷中,少女眸色微动,没想到东宫太子竟也做起这隔着花栏偷听的事来。
“殿下,不论是娘娘赐婚,还是我自己选择嫁与不嫁,都是我与王爷之间的事,无需殿下费心。”
这话得直白,公子霄眸光紧了些许,愁绪缓缓爬上那张秋水般的眸底。
他的面色渐渐变得阴沉,“你要知道,新帝登机后,大梁藩王是要发回封地的。东宫与楚郡的王爷,孰轻孰重?”
他话得半是劝服半是威胁,着实叫她心寒。
想起江陵府三人一同巡游赈灾,本以为也算是志同道合之友,如今,他却拿权势来压她。
“殿下,臣女虽是女流之辈,却也向往孔孟之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道理,希望殿下明白。”
她得斩钉截铁,神情冷淡。
“请殿下让让,轿夫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