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都走出好远,电筒的光都拐过山坡不见了,才回了屋。
“都嫁了,养女儿就是这样,都是泼出的水啦!”母亲感慨着,说着又要落泪了。
“谁说的?!至少小妹不是,还是家里水缸里的水。”沈可心永远会在某个时候同母亲抬杠,还补了一句:“小妹不是还要天天回来上班的,你是招了女婿。”
说到这,母亲还真乐了。
事实也如此,小妹在老屋上班,华华天天来家,有时还一起吃饭,帮着母亲忙着忙那。
这下还真把母亲给逗乐了。
三个女儿,二女儿“娶”阿瑞,小妹又半“娶”华华,天下的好事都占了。能不乐吗?
话说新娘子接走了,那嫁妆呢?
早饭后,沈家的男丁和亲戚的男丁们都到齐,缩在屋里家具和家电什么的,都闪亮登场。
一件件,一样样,从鹅卵石直道,一直排到村子的尽头,压着箱底的樟木箱被子都放在轿子里抬着,后面跟着缝纫机,自行车,电风扇,彩电,洗衣机还有什么36条腿的家具。
小弟成了大舅子,只管拿伞阿瑞也被母亲安排拍照,成了记者。
送嫁妆的队伍,热闹气派,浩浩荡荡,蜿蜒成一天点彩着红的巨龙,游向小妹的新家。
“感谢改革还放,我嫁女儿也嫁出了气派。”好强的母亲,拭着泪感慨着。
聪明能干的母亲一辈子与人无争,却又暗暗地较劲,省吃简用,又在该出手时出手,挥下大手笔。
“等到小弟结婚,还要气派,我们还要造新楼。”总是穿着干净体面的父亲,插着腰站在母亲旁边,憧憬着。
天下的父母都这样,为了子女辛劳着,努力着,力所能及,给女儿最好的嫁妆,给儿子造最好的房子,娶上最好的媳妇。
沈可心看着又增了许多白发的母亲,还有不再很挺拔的父亲,心里涌出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缕缕思绪,一根根一丝丝一片片,慢慢地扩展开来,终于变成一汪叫“家”的海洋,然后微风和煦,涟漪荡漾。
海洋中又船,船里是子女,划桨的永远是父母。
父母老了,那划桨的一定一定就是子女了。
“可儿,我终究还是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阿瑞搂着沈可心,眼神里绕着缕缕内疚,温润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歉意。
“没有!我很满足,我拥有了三个不同形式的婚礼,而且都是与你,也是有点儿传奇了。”她躲在她的怀里,幸福而心满意足的呢喃着。
“可儿,你知道吗?你妹的嫁妆远超万元,你妹夫家的光景,也是响当当的。传说中的万元户,就有两户落你家了啦!”
“万元小意思,改革开放持续着,十万百万,绝不在话下。”沈可心把父母亲的话搬了出来。
“你后悔嫁给我吗?”
“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就一条道走到黑,黑暗中迎来曙光。”黑暗中,沈可心欢乐地压低声音笑着。
她不想吵着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