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刘安忍住了,但任舟却没忍住。
刘慎之很是不满地回头瞪了任舟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解释道:“不认得字也没关系,六扇门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官衙嘛。”说着话,伙计若有所悟,回头打量了任舟等人几眼,“几位爷是穿官衣的?”
“也不算吧,只不过是跟六扇门的总捕头有些交情,时不时地帮上几个小忙。”刘慎之轻轻地拍了拍伙计的肩膀,以充满暗示的语调缓缓说着,“此回我们正是有公干才途经这里。再多的呢,我就不能说了。”
伙计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那块木牌,又将信将疑地看了刘慎之一眼,最终一咬牙:“爷,请恕小人眼拙,也辨不出来个真伪,您多见谅。请您稍待一会,我去把我们掌柜的请来,您有什么只管问他就是了,比起问我要爽利明白得多。”
“这……”刘慎之反倒有些迟疑了。
他的身份当然没有任何问题,那块牌子也正像其上所刻、是蒋涵洋亲手交给他的不假。但他不愿意兴师动众如果对方果真是张一尘,那此举无异打草惊蛇如果不是,那便极有可能平添一个仇家。
见刘慎之面显犹豫,伙计露出了一种略带得意的笑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一件东西勾住了心神。
一锭银子。
一锭被任舟握在手中、闪烁放光的银子。
于是他重新把嘴巴闭上了,目光顺着银子看向了任舟的手、胳膊,最终一路看向了任舟的脸。
“爷,您这是……”
“跟你做个生意。”任舟微笑着答道,说着话,还不忘抛了两下手中的银锭,引得伙计的目光也随之上下翻飞,“这块头不小吧?”
“不小,不小。”伙计赔着笑连声答道,“如果我没看错,足有五两?”
“对极了,不多不少,恰是五两整。”任舟用手在伙计的面前晃了一圈之后,手指一弯,将银子结结实实地握在了手心里,“你不必管我们的来路,我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几个问题,那么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再往后,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觉得怎么样?”
伙计的眼睛紧盯着任舟的那只手,干咽了一口唾沫以后,轻轻点头:“好。”
他只不过是一个伙计,又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中,连铜钱都没见过两贯以上的,更何况这足足五两一枚的银锭呢?
他无法拒绝,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那就从前边的那个问题说起吧。”任舟施施然地问道,“那位客人自己包下了一整座院子,甚至不惜把原先住在其中的人赶走,是否有什么隐情?”
这一回伙计毫不犹豫地答道:“据那位客爷自己说,是要等朋友来一起住,有旁人的话不大方便。”
“朋友?”任舟与刘慎之对视了一眼,“什么样的朋友?”
“爷,这我就不知道了。”伙计有些无奈,眼巴巴地看着任舟,“人家不说,我当然也不好问得太细致。”
“那他的穿着打扮呢?能否为我详细描述一番?”
顿了顿之后,任舟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长相,有没有什么特点?”
“长相……”
伙计面露回忆之色。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际,忽然又有另一个声音由墙头上传来了。
“你既然想知道,不妨自己看看,又何须花这种冤枉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