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3章 千军辟易(四)(1 / 2)俗门匹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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酝酿了一整天的黑云像是压盖在城墙上一样,抬头瞧去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凉风拂面,枝叶抽新,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和不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最多只能瞧见那么一丁点的湿意,却也让空气变得又闷又重,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让人郁郁难欢。

城门前的血战已经告一段落,留下的也不过就是遍地的残骸。

那些残肢断臂,诺克萨斯根本没有回收的打算,任由他们暴尸荒野也不管不问,可终归会有反抗军的士兵负责轻扫,城西的丛林里就有一片乱葬岗,是近两年才刚刚成型。当然,作为养料的这些诺克萨斯在出发前就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补偿,诺克萨斯的优点就是不会说谎,既然答应了会给这些养料的亲人以补偿,就一定会做到。

这也许其中大部分人愿意慷慨赴死的其中一个理由。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苏木正坐在掏出了作战大厅的古树枝杈上,远远瞧着城北的光景。

春雨细如牛毛,飘扬无有归处,打在脸上的时候也不过就能感觉到些许的凉意而已。尽管如此,苏木的衣裳也已经湿透了。

勉强抽出新芽的古树,虽然枝桠斑驳复杂,却也不能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

“我把他送去医疗室了,凯南和菲兹正看着他呢。”

阿卡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木一旁。

她站在枝杈的末端,轻飘飘的像是一片树叶。

苏木只轻轻点头,两只手端在一起,掌心里托着一枚红薯。

“咱们没有地窖。再这么放下去的话,就该发芽不能吃了。”

阿卡丽转身来到苏木身边,靠着他在枝杈上坐下,同样看着城北的方向。

苏木又是点头。

“我更喜欢烤着吃。”

阿卡丽笑了笑,又一次开口。

可苏木始终都在沉默,一言不发。

他只瞧着城北的光景,时逢樱花盛放,那城北,比起城南,可要更像春天。城南都是些老树,到了晚春才能见到些枝繁叶茂的影子,可城南却已经披上了姿彩斑斓的羽衣。所以,比起城南,城北的光景显然要好看许多,甚至在这样的高处,依稀还能瞧见城北的小路上有行人来往,却大多腰背佝偻,就连能够挺直了身子走路的,都没有几个。

乌云压城,凄凄惨惨戚戚。

苏木将眉眼底敛,手指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红薯,脸上瞧不见什么表情,却怎么都难言欢快。

明明才刚刚拦下了诺克萨斯进攻的步伐。

反抗军的士兵们,大多都在庆祝,偶尔有人经过树下,听着他们口中所言,大多都是在谈论奥拉夫独守城门,一人血战诺克萨斯五百人和亡灵塞恩的故事,用词夸张,语气激烈,好像说话的那些人并没有集合待命,反而站在城墙上亲眼瞧见了一般。

口口相传,愈演愈烈,就和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一模一样。

然而,其中的真真假假确实没必要在意。

毕竟完胜不敢说,可这也终归算得上是一场大胜。

但,一次是鼓舞士气,两次是鼓舞士气,三次呢?四次呢?

苏木不知道思维因究竟打算再重复几次这样的血战,可第一次有奥拉夫,第二次、第三次还有悟空和阿卡丽,那么,第四次呢?凯南?还是菲兹?或者负伤未愈的易?即便扛过了四次,还会有第五次。

亡灵不死,血战不止,总有一天,或许也用不了多久,翁库沃和反抗军,就再没有人能够阻拦狂躁的塞恩。顶尖战力的缺失,也会给反抗军的士气带来相当沉重的打击,一次又一次,直到如今还在兴奋的人们终于惊醒,士气也就会完全跌落谷底。届时,诺克萨斯大举入侵,攻破城门,反抗军这七千多不到八千人,就全部都是待宰的牛羊而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翁库沃的失守和败北,来得要比想象中更快。

他曾经说过的承诺,守城半年,也终究无法实现。

“回去吧。”

苏木的嘴角轻轻蠕动,终究是没能再多说什么,而后就沉默着站起身来,从枝杈上一跃而下。落地之后,苏木就自顾自地离开,穿梭在兴奋来往的人群之间,那些家伙还在商量着是不是要举办一次宴会,甚至有人兴冲冲地去了城东,准备猎杀野兽,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

两相对比,反差何其明显。

阿卡丽就坐在枝杈上,瞧着苏木一步步离开,最终消失在街道小巷的尽头。

然后抬头看向城北的方向。

透过杂乱纷扰的雨丝,能够瞧见那黑压压的乌云,已经压在了艾欧尼亚山脉绵延而来的山脊上。

今天的风,要比过往的时候更加凛冽许多。

医疗室位于城南大道的附近,能够方便来往运输伤员,除此之外,就是这周围的房屋更为宽阔,能够容纳许多伤员一同抢救,节约时间。战场上从来都没有所谓的仁慈,只有残酷和凶险,一着不慎,性命垂危都是普遍,所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医疗部队最看重的就是时间。

但今天的医疗室却格外安静。

往常的每次战斗之后,医疗室附近便说成人满为患也不过分,可今天被送来的,从头到尾就只有奥拉夫自己一人。

在经过简单的救援之后,这个浑身浴血的极北战士就被送去了独立的单间,其他那些还留在医疗室需要静养的伤员也不会跑过来打扰,只是互相兴奋地谈论而已。

谁都不会刻意打扰奥拉夫的修养,除了精力格外强盛的约德尔人。

菲兹和凯南正一人坐在床头的一边,兴奋地说着奥拉夫之前的英勇表现。

狂战士一旦热血上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刚刚清醒的奥拉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儿,随口问了一句之后,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凯南和菲兹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吵得奥拉夫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头一次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在某种程度而言也是挺恐怖的。

“你们还是少说两句,越是重伤,就越需要静养。”

易苦笑着推开房门,身后还跟着一脸闷闷不乐的悟空。

他正无奈地看着坐在床头,却更像是坐在奥拉夫两边肩头上的菲兹和凯南。

“我在走廊里就已经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咱们可是获得了一次大胜!这需要庆祝!”

菲兹转头看向易,兴高采烈的样子,耳朵都已经翘了起来,神采飞扬。

凯南也举手。

“要宴会!要肉!要酒!”

“你们可以去跟安托万要求这些,酒管够。肉的话,我建议你们可以自己去城东猎杀野兽,那边的丛林里有不少野生的狍子和驯鹿。”

易侧身让开身后的房门,唯一还能动的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然后打定了主意,满心欢喜地跑了出去,按照易跟他们说的,去找安托万,要求举办宴会,然后再去城东的丛林里猎杀狍子和驯鹿,为宴会做准备。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易找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悟空则是撇了撇嘴,转身跑去另一边坐在了窗台上。那猴子一只脚踩在窗框上,一条腿搭在外面,从腰上解下自己的酒葫芦,闷闷不乐地一个人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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